【上　坟】

亲人那，我唯一的称呼。

如今，你在里头，我在外头

你享受不到阳光、雨露、风吹

而我如此多余的承受着。

我应该一把火焚烧掉你身边的杂草

它刺穿了正个季节的荒凉

我还应该亲手把这些阳光、雨露、风吹

送给你，它是如此的多余。

我还要丢掉一只鞋子，一双袜子

一条腿，直到不能直立行走。我再做

一个规规矩矩的盒子，四方的。

只盛一滴慈悲的泪和一撮骨灰

我还要塞满阳光、雨露、风吹

直到充实一个黑暗的春天，使它无法

裸露出一片贞洁的心灵。

【故事里的故事】

老人说：屋檐下的一只燕子

丢了孩子。为此，我伤心了一个夏天

我把风收起来，阳光收起来

夜收起来；只留一撮月色，敲打

着熟睡的瓦片。而我并没有失眠

眼睛直楞楞的朝上，听见燕子哭了

一直哭到一场模糊的风雪落下

就此，眼睛瞎了。

我急切的赶做出一个春天。没有

风的春天，没有雨的春天

没有童话的春天；我再赶去一只燕子

长大了的燕子，落在屋檐下。

它并没有看见，一直都没有看见

却欣慰的笑了，还挂着泪水

【本该长大】

妈妈说：我本该长大的，过去这个

春天。可是我却苍老了，因为

冬天一直没走。它不断的下雪

不断的刮风，直到下出一头白发

吹出一脸皱折；还把一个等候的春天

冻僵在河沿的对岸。我曾想端去

一个火炉，或是割下我一片胸膛

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我暖化一冬的

寒冷。

让一些草发芽，让一些花绽放

让一些皱纹退去，让一些白发脱落

可是那个春天睡的太沉，丢了心跳

的躯体，一直没能动弹

【千里之外】

我要找一张地图，很大的地图

如你我的距离。并沿途栽一些树

浇点水，插上几缕风；再搭一个房子

窗户朝东。引一条小溪，里面有鱼，有虾

还有你趟过的脚印。

我不需要门，也不要墙，就让它

如此空荡。里面挤满暇意的阳光

露出肚脐。

我开始折一些燕子，会飞的燕子

全部刻上对你的相思，朝着一条路线放飞

朝着你远望的目光放飞。我无法想象

它是否会到达，或许折落。但我

一定要让它穿透四季，穿透你憔悴的思念

在千里之外，我要让它堆成一座山

越积越高，直到你能看得见，并朝它飞奔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