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
失眠继续。五点起床看电视,对着荧光屏终于睡过去。梦见吃豆腐,天知道我从不吃豆制品。我坐在窗边很热忱的吃着,然后来了个卖臭豆腐的妇人。于是我很牛气的喊她:草老板,来一份!(不知为什么要唤她草老板?)
喊完一看,身边不知何时坐了长长的一列熟人,于是又喊:来二份,来三份,来四份……好像最后喊了十份。那草老板面无表情。我插着腰把脚放在椅子上,很女屠夫的架势。臭豆腐没有吃成,我又醒了。于是想起许多年前,曾有个男孩在一个清凉的下午跑来跟我说他失眠怎么办?我面对着他一边倒着走一边咯咯笑:很简单,安眠药一粒。那是个腼腆的孩子,也许他希望我能知晓,而我拒绝明白。那样风清云淡的年月,现在我从书上遇见它们时,恍若前生。
玩偶问我这里是否春天了?我说是啊,春天很浓了。油菜花黄,桃花红,李花白。的确是,现在我扭头窗外,还看到阳光大片大片温暖的倾倒,它们那样明亮那样美好。今早我又看到他说,怎不邀他看春天?那么,来吧。草长莺飞的时候的确不多。事实上,我们都是客套话罢了。
逛一些博客,有些天天更新。有些永不更新。有些断断续续。有些气定神闲,有些怒气冲冲。有些一瘸一拐。世间万千,字句下一一过去。路过一笑而过,的确只能一笑而过。我们都在这个博客的时代愣在了时间之中。我们当然只能顾自睡觉或失眠。
《快乐咒》。这是能悄悄扎下根的安静。民间来说:现在的春天,静散芬芳。这句话很像这首快乐咒。一声一声,又像点墨入水,缓慢寂静的升起弯曲的痕迹。这是离人很远的荒芜。最后,总是只有自已一个人回来,世上日月,你只有故土。
我们相见,我们悦心闲话。懒洋洋的假设,说来说去依然心酸起来。当然,它还是老问题,当然小心避过。现在我们这样耐心的快乐,这样轻质的幸福。是好。
《被一件事情长老》
折根树枝,拄一拄。失踪是很远的事情。下起雨来,我又想,如果有彻底失踪的事,是不是就不再是自已的生活。如果不是,那我就擦出另一个笔划幸福的名字来,与悲欢缚在一起,入瘾。
天气预报说今夜阴有时有阵雨,明天阴有阵雨或雷雨,雨量中等。很明白清楚,而我老觉得它们说得是别处的天气。也许大多时候我们总是在对着牛弹琴的过着日子。彼此是牛,是琴。但是能够一起热忱的干点错事,也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那就继续。
所有的日月我们独独的担待,就像春天一直记着抽枝长叶。多少年,它都无法失踪。可是,现在它们让人想起四个字:四面墙壁。
有多少人与我一样独自早早走出春天,赶去看一看那些差点丢失了的秘密。它们印着芳香的脚步,每一步都坚定无比又随时消失。其实我们只是无法目的明确的存在。
存在,就无法改变。它们有自已的方向,除了门窗洞开。它其实是寂。当然,寂是生造出来的。它其实不叫寂,它没有名字。可是,打它身边经过,你就一时记起。一件事远离另一件事,它仅仅因为你经过而被证明。它就是寂。大多时候,我们也许一直被这个字所左右。
一个人被一件事长老。不愿多说一句话,不愿多走一步路。而事情本身与你无关,它不认识你。是你自已一直多情而倔强的生长。这是仅可以剩余的再生,再生一直是我们用来掩耳盗铃的狂欢,亦是用来温柔的自欺。然而,一场风没有刮完,许多事情也就结束了。在一生中能留住一件让自已长久悲欢的事,是不是也很幸福?它们仅仅需要的是寂。
现在。回到雨天。所有的声音像一只白瓷碗,在春天的午后,被爬过窗台的光线静静照耀。我们的童年还在门后的牵牛花下等着所有的花朵说出好听的话。
下雨是好事。你会不会想起无言凭栏意?这实在是件干净的事。细看来不是杨花,当然也不是离人泪。这样绸缎的日子,怎么着也得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节。还比如,低低的笑。墙外。秋千。
回来。常常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声音还在。所有的声音停住,只是等着一个声音。它是青褐色的。如果要比喻,我就这样闲杂的说。
“是这样一件事”。如果故事的起初,我会选择这样说。它似乎可以茫茫的朝着远处望,很长的路,很空的天空。充满无限。而事实上,它更像一片树叶,恍惚飞舞。
而事实上只是这些字句把事情结束。最后,没有谁惊扰了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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