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

1

相识

与叶秋见面是在高一下期。我们是在网络上聊的很要好，很投机，我有种强烈的好奇感被我读的许多书压住。可看了蔡先生《第一次亲密接触》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发出了见面的信息。巧的很，她竟然和我一个学校，只是不在一个班而已。我开始还以为会让我们彼此花费很多时间。现在却发现，知音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咫尺。

她答应了。于是我们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及其暗号。完成这一切。我处在一个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

我迫不及待的把时间约在这天的下午。下线后，我飞似的跑进寝室，心怎么也定不下来。整了好几次仪容，看了好几次镜子。确定自己不会变成猪头。我才跑到教室掏出《萌芽》抓在手中。冲了出去，我的理智崩溃了。

来到学校不远前幸福河边的小谷地上。我的心才稍微定了下来。可我的眼不听我的召唤了，不停的转悠，搜索着。过了许久。我才放弃这个动作。眼睛好痛。我眼皮近视，因此工作一会儿眼珠就受不住了。于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要自己安静下来。

我的心怎么跳这么快呀，难道只是好奇心在作祟吗？我是一个乖孩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没见面的女孩，而失去思想的能力。我怎么想着。翻开杂志。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站起来转了几圈。眼睛又不停的张望。我的心又莫名的加快跳了起来。我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朝我走来。如若叶秋是她就好了。心里想。

叶秋离我越来越近，我对她挤出一丝笑容。感觉有些尴尬。

“吴海，是你呀！”

我笑着点点头，又环视了一周。“对不起。”我说。

“没什么，不在等人吗？”

“是呀。”

“是网友？”

“恩。”

“我也是！”

我朝她看去，才发现她在看我，连忙把眼神移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峰。

“你也上网吗？”

“恩。”

“对不起。”

“什么？”

“太冒失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查户口。”

我笑而不答。

“能知道你在网上的呢称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萌芽》吗？”

“恩。”

“什么！”

“我说我手里拿的是《萌芽》。”

“还有呢？你的呢称。”

“孤行者。”

“孤行者？！”

“恩？！”

叶秋睁大眼睛看了看我，扑哧笑了起来：“原来我的聊友是你呀！”

我正莫名其妙。叶秋接着说“我是叶秋。”

2

相知

我和叶秋早就是认识的，开始闻名，见了很少的几次面，并无什么交往。我听别人讲她的文章写的很好，看了几篇，也确实很有特色，没想到她便找到我，说喜欢我的文章，我们算是认识了。

那天是我做开心的日子，在很多时候，我都不敢用最的，而在这里，我用最。因为确实是这样的。

那天很多时候都是叶秋在讲，我一直默默的听她说话。心里怪怪的。我们谈了很多，谈钱钟书，余杰，余华，说蔡智恒，张爱玲，余秋雨。开始我有些拘束，不久我们热烈的交谈，有时还有激烈的争论。

过了许久，叶秋停了下来，说：“你很孤独。”

“你也是。”

“喜欢读小说的人是寂寞的。”“喜欢写文字的是孤独的。”我们相视一笑。便不再谈文学，说小说，讲了些琐事。“我家很有钱，如果有钱可以算是幸福的话。我应该很幸福。但……”叶秋拿眼看了我一下，低着头叹息了一声。“唉！父母亲没一个管我。他们把大把的钱给我，只是承认他们有一个女儿这个事实。我也不渴求他们的爱，说真的，只要爷爷奶奶爱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叶秋说完，看了看天空。我见到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学校里那个活泼，快乐的叶秋出现在我的脑海，和眼里的叶秋重合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鼻子酸了。我总以为自己很不幸。只有母亲的家庭，贫穷的生活。我很自卑。因此在这个世上我总认为自己是孤独行走在世间的人。但现在，我觉得我幸运，至少相比于叶秋。

外表活泼可爱的叶秋也同我一样在胸中藏着一颗孤独无助的心。

3

相爱

“海子，我可以叫你海子吗？”叶秋问我。“只要你喜欢，名字只是一个人的符号，只要我的人，叫我什么不可以呢？”“说的也是，月亮换一个名字还是那样美丽。你换一个名字也还是我喜欢的吴海！”叶秋痴痴的看着我。“什么呀，”我笑了笑。“我算什么东西，只是墙角的一株不惹人眼的野草，你就这么夸奖我，我要是还优秀一点，你岂不是……”我嘻嘻得笑着。叶秋看着我，便不说话。

有落日的时候，我们都喜欢扶着学校的三楼栏杆，看晚霞，那时候，天真的好美，可我除了惊叹，无法用笔描述，有几次，我叫叶秋去写，她就看着我笑，我也看着她笑。她的脸被晚霞映的通红，仿佛她也成了天空中的一朵晚霞，象个仙女。让我久久不愿移开。她是那么近，我可以触摸到她的存在。我也描述不出她的美，但脑中的记忆已把她此时的象烙在了心里。让我可以时时品味那时刻叶秋的美。

有书的时候，我喜欢看书，也随时准备一本叶秋喜欢的。叶秋喜欢童话，好象永远也长不大。不过，有时候我也不让她看，童话太天真了，容易让她产生幻想。叶秋便不理我。没办法，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发呆。于是我就要她写些文字给我看，叶秋也要我写。于是我们`比赛谁先写完又比赛谁写的好。这个问题有点难，于是我们就约定投稿，看谁的文章先发表。结果，如是我赢了，我便要请她吃东西。输了，叶秋便说笑话取笑我。

吃饭真是件麻烦的事，还一日三餐，有时真不愿进食堂，但肉体总向精神抗议。结果，没办法，只得去。叶秋下课便来找我，我们先绕操场转一圈，然后才去吃饭。她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我去打饭。叶秋吃的很少，常把一些不吃的菜夹给我，看着我吃。我总笑着叫她直接夹到我嘴里，我一口吞下。然后我看着她把饭菜吃完。

叶秋过生日的时候，我没有钱给她买蛋糕，我就为她用纸折玫瑰，折到叶秋生气了。因为她叫我去吃饭。我也不知道我折了多少，只知道我在不停的折，还在上面写着：我爱你。

当我把纸玫瑰给她时，我看见了羞涩的叶秋。还是那么的美，让我看的呆了。

那天的晚饭我们吃了很久还喝了点啤酒。我们两个看着彼此，一脸幸福。

4

担忧

不久。我们便成了学校的新闻人物。虽然我们总是很小心交往的。但有时，不免有些忘情。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弥补是不可能的。说明白更是不可能。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只知道，我从叶秋那里得到了快乐。叶秋也不孤单。可别人看来，情形就不对了。虽然在高中学校恋爱比初中管的少些。但在这所重点学校里，老师们为了升学率严格管理学生，基本上是军事化管理。规范也真是件很可笑的东西，没触犯时，就如空气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一接触，才发觉它真的很无情。好象它是为了反对我们而存在。

我很难受，我是个孤独的人，有叶秋在身边，我不会孤单，但我更是个乖孩子。我怕这一切，会被母亲知道。母亲希望我考上大学，为她增光添面子。母亲很可怜，我知道，在农村，一个人要种两亩多田，还有许多地，喂猪，养鸡。我实在不愿让她伤心，失望。于是我开始远离叶秋，我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对得起母亲。可一见她。我的决心就被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安慰，软化了，直至在我的脑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一下期，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了。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夫妻。可我的心底总有种担忧。害怕叶秋会离开我。

5

开始的阻力

一次，我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把门带上。他示意我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想不想考大学？”

我点了点头。

班主任便燃了一支烟。脸色缓和了不少。

“想不想和叶秋结婚。”

我吓了一跳，征在那里。心咚咚的跳了起来。

“说真话！”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的点点头。“很好，这就对了嘛。要是没考上了大学，你还能干什么？”

我摇摇头。

“你可以使叶秋幸福吗？”

“有！”我脱口而出。

“凭什么，你什么也干不了！”

“凭我一双手。”

“手？手，谁没有。中国难道还少你这样的手吗？你也知道，中国需要人才，需要科技人员，什么是人才，至少是本科文凭，一个高中生，有什么用！”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又看了看老师。犹豫了一下。

“老师，你叫我来……”。

他猛地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一圈青雾。

我有点难受。

“吴海！你要把持住自己呀。前面就是深渊。你知道吗？你还小，懂的什么是爱情。等你考上了大学。谁也不会反对你。”

我想了想，最后点点头。慢慢的移出办公室。

我又看见了叶秋。依然很美丽的笑着。我的心有些痛，绕过她回到教室。

6

母亲的泪

回到家，母亲哭了。她说她就我一个儿子，还让她伤心。我说我没有，便低着头扒饭。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在学校乱搞。”

我想说没有，最后什么也没说。那个晚上，我们吃到很晚。母亲的眼角挂着泪。我什么也不说，也不想说。但看到母亲伤心的样子又忍不住了。“妈，我不会了，我一定考上大学，给你增面子。”

母亲笑了笑。“这才是我的乖儿子，你什么时候都要听我的话。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不过，你长大了。”母亲摸着我的头，不说话了。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心里好乱。想了好久，好多。终于对自己说：“你要放下一切，一切感情。专心考上大学。之后什么都可以想，可以和叶秋结婚，过幸福美满的生活。”想着想着。便美美的睡着了。

回到学校，叶秋找到我。对我左看右看。见我不理她，竟哭了起来。我坚硬的心迅速软了一下。可是我还坚持着。

“我是不是变丑了。”

“不，你很美。”

她笑了，叫我吻她。我犹豫了一下，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我吻了她。她又要我抱着她，我也抱了。脑海里又想到了那夜对自己说的话。我移了移身子。

“我们暂时分开一些日子吧。高考之后，我们再……”看到叶秋正拿眼看着我。我说不下去了。她问我是不是爱她。我说爱。她说这就足够了。

我说：“我们必须分开。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们要分开。”过了一会儿，我抬眼看了看叶秋。“因为我见到你就忘了该干什么。上课，下课脑中都是你的影子。”

叶秋笑了，问我是不是真的。我的话是法院的最后判决，没有申诉的权利。她笑了笑。

我们又走到了幸福河边。那时，太阳疲惫的看着世界。

我不时弯下腰去拾沙滩上的石子。拣着拣着。我想到了《懈寄生》中李柏森对菜虫说的那句话：如果爱情象沿着河流拣石头。而且规定只能捡一次，你会如何？拿眼瞟了一下叶秋。傻傻的笑了。叶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你笑什么？”

“我笑我拥有你，你记得《懈寄生》中李柏森对菜虫说的捡石头爱情哲学吗？”

叶秋的笑停住了，叹了一口气：“爱情就如在河里捡石头，你如果总抱着下面的石头更美更好。走马观花，漫不经心，哪怕有一颗是世界上最美，最特别的。等到了河的终点。什么也没有。你不禁迷茫，我是不是被骗了，他们说下流的石头最好，最美丽。想回头，又不愿。真的回头，真的有勇气回头，走到发现那最美，最特别石头的地方。那石头已经被人捡走，或者被河水带去了。为了弥补这种过失，你可能会随地的捡块石头。失望的带回家。也许根本就没有弯腰的勇气。最后，只能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海子，你说是吗？”

我呆呆的点点头`。叶秋又吁了一口气，看了我许久：“海子，你好象菜虫，很傻很呆。真不知在你心中我是明菁，还是荃？”

“是荃！”

“明菁好可怜，爱你这么多年，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真傻！”

“傻？我傻。好，我选明菁，这就不蠢？要不，我要明菁当老婆，把荃当情人，这样，我聪明了吧。”

“聪明？聪明个鬼。我才发现，你是个大色鬼。”叶秋指着我不停的笑。

“色鬼？色鬼就色鬼。好象有人这么说过。女人不喜欢色狼，。喜欢色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了一下，叶秋用手拍了我一下。“谁说的，你说的吧。”我抱着她。感觉颈脖有些湿润。我抬起叶秋的头。见她泪流的满面。“怎么了，叶秋。我哪里伤害到你吗？”“不，是我伤害了你。不是吗？我让你痛苦。那次，你见了班主任，脸好苍白，见了我什么也不说。我知道，我太自私了。但我就是离不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不爱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爱。可当我爱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爱的是那么的深，爱的是那么的痛入心扉。我以为我可以放手，象个侠客，杀人之后可以一飘不见影踪。现在我知道，我的心有了你的重量，飞不起来了。”叶秋又偎在我怀里。突然又抬起头。“海子，我们私奔吧！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什么。我只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哪怕与你做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我也愿意！”我看着她，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7

母亲的失望

高三上期。学校开家长会。母亲来了。我好害怕，怕她见到叶秋。然而又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那天，班主任把母亲请到办公室。聊了好久。我在外面，想着心事。我的成绩由以前的第一名下降到了五十多名。我好担忧。想起叶秋来，我又高兴了。

母亲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见了我。“啪”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怔怔的立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见到不远处，叶秋看着我。我向她招招手。泪流出来了。母亲看了看我，又朝叶秋的方向望去。便丢了我，想去追。我拦住她。母亲又给了我个耳光。我没动。心里很伤心，很伤心。这是我长大以来。母亲第一次这么打我。

母亲说要去打死那个小狐狸。我说：“妈，你要过去打她，就先打我。”母亲看了看我，又朝叶秋的方向望了望，泪流了下来。于是我跪在母亲脚下。请求母亲饶恕，饶恕叶秋，更饶恕我自己。只要她饶恕，我什么都答应。母亲这才停住脚步。“孩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你为什么要让我为难呢？只要你发誓在你没有高考之前再也不见她。”我摇了摇头。母亲又举起手。我闭着眼睛。母亲把手缓缓放下。“孩子，你就答应妈妈这一回。妈妈就你一个儿子。”我摇摇头，母亲看了看我，又望了望叶秋。“孩子，好！只要你考上大学，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但现在，你与那个女孩就停手吧！如若再让我听到你与她有什么关系。到那时，我一定让那小狐狸精下不了台！”说完擦了擦眼泪。向校门走去。

我抬眼看了母亲一眼，见到了她的背影。我呆在那里。我知道母亲有多么的失望，我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而现在，我都要背叛她，让她伤心。在寒风中，我看见了一个悲伤失望的母亲。

8

决心分手

“海子，你怎么啦！”我抬头见是叶秋，抱着她的腿哭了。叶秋见我哭了，也跪下来。抱着我的头，我睁开眼。见到了母亲的眼神。于是我猛地推开叶秋，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我一口气跑到幸福河边的谷地上。倒在草地上。我觉得我好累，好累好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竟又见到了叶秋。我的泪又来了。叶秋呀，你现在是我必须逃避的痛呀！

“海子，我们私奔吧！我有钱。我们可以逃离这座城市，去寻找我们的梦。”叶秋看着我说。

“私奔？寻梦？这怎么可以。我……”心想道：哎，叶秋，我怎么忍心让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让你做那些辛苦的事呢？我爱你就是要你不受伤害。你知道吗？我要把你养在家里，让你长的白白胖胖。然后我们幸福地永远在一起。一起老去……

我把眼睛瞅向叶秋，叶秋眼角全是泪。眸子里水汪汪的。

“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刚才我见你跪在你母亲面前。我心里对你充满了感激。同时也加强了我决定跟你私奔的决心。可你竟然说出……你想想，中国人那么多，也不会在乎我们俩，再说考上大学就真的可以一劳永逸？出人头地吗？不！就算真是那样。我也不愿你生活在金钱和权力之中。过着单调枯燥的生活。海子，我愿与你回乡间种田，两个人一起下地劳动。我知道你也想这样做。不是吗？”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叶秋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你要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再说。我们还有责任，义务，你的父母及其我的。难道我要让他们伤心，不！我不能，也不会那么做！叶秋，你现实一点。好吗。我们不是小孩子，是一个有思考，有判断能力的大人了。难道就为了一时冲动，而毁了美好前程！叶秋，我……我求你了。等我考上大学。我一定与你结婚。”

叶秋冷笑道：“你去考你的大学吧！至于我，我能平平庸庸地过下这一生？不•我不会那么做。我的心完全属于你，完完全全，而你，是自私的。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其实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海子，你若……我一定会到幸福河里做一条快乐的鱼！”叶秋说完，擦擦眼泪，也不管我，朝学校跑去。

我征征的看着她。“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上天呀，你要我干什么？”我拍拍自己的头，揪自己的乱发。瘫在草地上。

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向她解释吧。现在不狠心，将来就下不了狠心。叶秋呀，原谅我吧！我深爱着你，但不得不为我自己，也为了你着想。你太天真了，太不现实了。我若再和你在一起，母亲肯定会对你不利的。我理解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可以不顾一切。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你一定要理智一点，理解我，等着我，等我考上大学。我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一点。抬手看了看手腕，快上课了。我抬着沉重的步子向教室走去。

走到叶秋教室的时候，脚步不禁停住了。叶秋背着我站在窗户旁边，痴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好想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说：走！叶秋，我听你的，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流浪，去寻梦，去找我们的桃花源。但另一种理智牵着我，使我朝自己班教室移去。

坐在教室自己的座位上。我的心好乱，好痛。叶秋的影子总挥之不去。拿起笔，想写些文字，却怎么也动不了。趴在桌子。不知过了多久，同桌推醒我，我见到班主任脸色忧郁，眉头紧锁，吸着烟看着我。我拿出书，竭力使自己进入状态，进到书里，忘掉所有的一切。只知道看书，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躺在了床上。想了很多很旧，天终于亮了。

9

水中的小鱼

星期天，天气很好。太阳温柔的照在大地上。谁也想不到它会是一个大魔头。只要靠近它，你就粉身碎骨，无影无踪。它是那么的自私，又是那么虚荣。它高高挂在空中，享受着地球万物对它的顶礼膜拜，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山的另一边。以前与叶秋一直在这个地方看落日。现在，她在哪里呢？我想了想。心却莫名的加速跳了起来。我拍拍自己的头。

混蛋！不能想她。我要专心学习，努力，努力考上大学。

我站起来，长吁了口气。脑中想起了母亲的话：“孩子，你不能让我失望呀！”母亲那天失望的背影又出现了。我的泪来了。我以前并不是总流泪的人，现在我的泪却如水一般，不时的模糊我的双眼。

我朝太阳挥挥手，回到教室，坐着，心总是不按，很烦躁。觉得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事，而且是不好的。

趴在座位上，又想到了叶秋。难道叶秋出事了？不可能的。一定不是。我使劲摇摇头，望着门口。

突然，一个和叶秋要好的女生冲进来，抓住我的衣领说：“你这个混蛋！软骨头，是你害了叶秋！”

我的脑“轰”的一声，冲出教室向幸福河奔去。

钻进了几十个人围的圈子。我见到我美丽的叶秋平静孤独的躺在草地上，身上水淋淋的。我抱着她，深情的吻着叶秋苍白，冰凉的嘴唇。希望能用我火热的生命气息驱逐她身上的恶鬼，使她重新回到我身边。我把叶秋的秀发理好，看见她微闭着双眼。她走了。心回答。不，叶秋，我要你活过来，只要你活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我照着电视里溺水者救护的样子，希望能救她。人工呼吸，所有的方法我都试过了。可是叶秋还是那样的看着我，看的我很伤心好伤心。

我抱着叶秋。问自己去哪里。可我的四周都被许多人围住了。

“滚开！”我孔道。“你们这么混蛋，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叶秋。你们都是刽子手，为什么不叫救护车，为什么要逼我离开她。我真傻！好傻。被你们的甜言蜜语哄骗了。”我抱着叶秋，走到第一次约见叶秋的地方。专注的望着她。我的心痛了起来。这次我没让眼泪流下来。心空荡荡的。“叶秋，你看看我，我是海子。爱的海子呀！不是我不要你。我只是想……我是那么的爱你。你为什么这么傻……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为了自己，我贪图享乐。我软弱，是我害了你……”我实在说不下去了。“算了。”一个声音钻入我的耳。我抬起头，见到了无数双的眼睛。

“算你个鬼！是你们，你们把叶秋逼死，同时也把我逼死。你们就高兴了。是吧！大学？哈哈，金钱！我通通都不要，你们谁喜欢谁去争。我只要叶秋，叶秋是我最喜欢的女子。叶秋？叶秋呢？一定是你们。你们还我叶秋来！”我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我感觉天黑沉沉的。有什么东西向我压过来。无数太阳在我脑中旋转，还有雪花在飘，好美好美的雪花。这是我的梦吗，我看见了叶秋，还有草地，晚霞。叶秋漂亮白皙的脸，黑色的秀发在风中飘。她微笑的看着我，看着我。我想追，追上去，叶秋却不看我了，迅速向黑暗隐去。我越追，离她越远。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10

永恒的爱

我浑浑恶恶地不知过了几天，叶秋被他们从我手中抢走。他们不让我接触她。把我关在屋子里。四五个人轮流监视。我都要爆炸了。我想杀人，把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杀死。然后自杀。可当我看到母亲红肿的眼睛时。我又哭了。心软了。

“孩子，忘了她吧！她不是个人，是个狐狸精，是个害人的妖精。只要你考上大学，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呢？”

我听了，才平静的心又痛了起来。我突然感到绝望。“你，你不是我的母亲，你是刽子手。”我推开母亲，向幸福河奔去。叶秋不是狐狸，妖精，她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我是那么那么的爱她。可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连母亲，我最爱最亲的人也这么说。不，叶秋，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天上的仙女，你是水底的公主。你是为了爱而来，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理解你，可你为什么那么傻呢？为了我这么一个人，就……这太不值得了。我不值得你爱，我是一条卑贱凡俗的命。你太傻了！

幸福河就在我脚下。我回头，这个世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天空中无数双眼睛不停的闪烁，似幽灵。我茫然，抬头望着天空。月亮好美。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活泼，内心却是那么的忧郁伤感，寂寞，就如叶秋的脸。我低头看着河水流淌，从河水平静的表面，我见到了叶秋。她正冲着我笑。我想拥抱她，把她紧紧的抱着怀里。这样的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嘭”，水的声音，是水的歌唱，歌唱那永恒的爱恋。我与叶秋紧抱在一起。

这天是六月六日的晚上。

2005年3月21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