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婆婆约好,今天由我去接孩子放学。可当我忙完手头工作的时候,孩子放学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为了赶时间,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当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学生几乎都走光了。我在女儿常等车的地方找了又找,还是没看见女儿熟悉的身影。一时间,心里慌乱不已。顾不得婆婆的责怪,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宝宝每天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是多少啊?我去找找看,看她是不是在那辆车里等我?”可婆婆却回答说不记得了。我心里有些抱怨婆婆的粗心,怎么可以这样大意呢?居然连车牌号也不记,假如司机把孩子弄丢了,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刚才载我来的司机走了过来,关切的问:“怎么了?没接到孩子?你找了吗?确定没有吗?如果没有,那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呢?”原来这位司机大伯一直没走。现在我也只能这样想了,但愿孩子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我说:“那你再带我回去吧,这会儿孩子可能已经到家了呢。”我重又上了这位司机大伯的出租车。虽然被我美其名曰是出租车,不如管它叫“麻木”(我们这里的方言,管这种由运货的三轮摩托车改的出租车叫做麻木,司机也被唤作麻木司机)由于刚才赶时间,没仔细挑选车子,顺手招了一辆就匆忙的往学校赶了。这会再仔细一打量。发现他的车似乎比一般的车要破旧许多,而且只有一边有座位,司机的座椅都还是一块铁皮上再垫块海绵而已。再加上近几天阴雨连绵,我还能看见他脚边车轮不时飞溅起的点点水花。唉,或许生活的艰辛使得这位司机大伯顾不得这些了吧。或许在他心里,他觉得能够满足一家人的需求该是多么令他满足的事啊!可是岁月的沧桑依旧不依不饶地爬上了他的额头。
当车子行到利万家超市门口的时候,我记起我常喝的咖啡已所剩不多了,此刻正好顺路下车去买。我对司机大伯说:“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我把钱付给你吧”因为我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乘客,万一我一去不回怎么办?就算他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他又知道我将会耽误他多少时间呢?在他的职业里,时间就意味着金钱。没想到他却回答我说:“你去吧,我等你,省得你一会再叫车,还得花钱。”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感到惭愧。虽然我一向对别人都是善良且真诚的,但社会的黑暗面让我这个弱女子不得不对外人多一份心眼,多一丝提防。然而,此刻这位司机大伯的话却让我感到无比汗颜。
走进商场的脚步是匆匆的,可以说是一路小跑,一点也不亚于刚才接孩子时的急切,因为我不忍心让司机大伯等我太久,我觉得那是我唯一能回报他对我信任的方式。
蓦地,我想起前不久在《特别关注》上看到的一篇文章。文章讲述的是一个在外地做生意的人,因为要常去火车站接货,回来时,就常需要坐出租车。那时还没有手机,经常是把货刚搬上出租车,腰间的bp机就叫起来。没办法,只好让司机等着,自己赶紧找电话亭回电话。去找电话亭之前,他总是先跑到车前,仔细看看那辆车的车牌号,才放心离去。因为那时他总担心,万一司机趁他打电话的时候,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他那一万多元的货可就眼睁睁的丢了。记下车牌号是以防万一。更主要的是,他想利用他那过分夸张的举动对司机造成一种威慑力。其实每次他打完电话回来,早就忘了那车牌号,但那辆车也无一例外的在原地等着。而他担心的事也一次也没有发生过。载客时碰到乘客中途下车打电话的事常有。作者回忆说有的司机就总盯着客人,生怕电话亭有后门,乘客会借机溜走。哪怕这个人还在车上留着皮包或者几个大纸箱。文章看到这里,我就不解了,有谁会笨到为几个车费而扔下自己的东西呢?又有哪个司机,会不要到手的车费,却背个贼名,拉走几个不知所装何物的纸箱子呢?其实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都太敏感了!甚至有时竟敏感得有点过分。双方不过是在跟自己过不去罢了。然而,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缺的就是这种信任,一种对待彼此的基本信任。因此,这个世界也正变得小心翼翼,敏感且多疑。
今天,我所经历的这件小事折射出我内心里的一种灰暗。顿时我不再责怪婆婆的粗心,因为我已经明白婆婆具有一种被我遗忘的品质----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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