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寒假,某市有了大动作,花费几百万元,决定对火车站到市中心11公里的沿街两面进行全程亮化,不仅两边的房屋将披上七彩的霞光,就是街道两边的行道树也将穿上五彩的外衣。我们的小老板硬是削尖了脑壳往里挤,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终于拿到了近1公里的承包合同。
蚂蚁尚且偷生,何况花枝招展的树木。我虽然有慈悲为怀的心,但麻条石压在脚背上,还是得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我被分配去缠绕树的铠甲。我知道,世界上的每一样生物都是有灵性的。就拿树木来说,他们对外来入侵显得那么冷漠,那么手脚无措。其实,他们的内心是很悲苦的。
春天,母亲的一声呼吁,孩子们天真的小脑袋就开始打量这个崭新的世界。可往往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各种习惯嗟来之食的蠕虫,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繁殖。
母亲对蠕虫的侵犯,并没有很好的抵御手段。除了默默无闻地供应饱含营养的乳汁之外,她就显得那么的无计可施。孩子们对蠕虫的入侵已经习以为常了,狠只狠自己的翅膀太软弱,还不能伸展刚强的肌肉,损坏蠕虫的牙床。
看着面黄肌瘦的孩子,母亲只好收回自己的仁慈。冷酷地不再给这些孩子供应养料。孩子们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在风的召唤下,主动脱离母亲的监管:来年我们再相会!
孩子们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成长起来,蠕虫东奔西忙,却难以找到下口的软肋,也开始灰溜溜地逃走了。
母亲并没有放松警惕,她密切关注着周围环境的变化。风里来,雨里去,完成着自己的新陈代谢。
对自然的优胜劣汰,母亲有清醒的认识。可对来自人类的围剿,却没有办法抵抗了。就算反抗也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拿起长竹竿,开始给树戴上镣铐。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注目观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弄彩灯呀。”
面对行人的津津乐道,母亲不能拒绝我的疯狂。
“缠少了,每棵树至少要缠100条。”
我的手有些发抖,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好重新加班,给树多上几重紧箍咒。
11公里的战线上热火朝天,时间已逼近年关了。小老板要我们加大力度。
“时间抓紧点,二十六要试灯。”
“我们鸡不叫就爬了起来,总要歇口气呀。”
“辛苦这两天,每天我多加20元。”
看到钱的份上,我不在慢条斯理地讲究规则,一顿暴风骤雨似的甩吊,终于按时完成了任务。
“你知道树木有生命吗?”
范敬宜(《要听懂草木的叹息》)的警告突然进入我的眼帘。
“我无能为力呀!”
“谁说的,你不仅是帮凶,还是刽子手!”
“不······”
我连连后退,却没有跳下悬崖的勇气。
领导的表态让我的心稍感安慰:彩灯每天晚上只开三个小时。的确,开久了,电费政府也乘不起火。
树呀,原谅我的卤莽。为了生活,我是迫不得已的。但愿这三个小时的灸烤,希望没有打乱你的生物钟。你就大人不见细芽过——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你就郁郁葱葱吧!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7-3-24 15:20:2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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