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响了,我和爱人彼此面面相视,我们都各自干着各人的所谓“事业”谁也不想起身去听电话;已经响了第三声了,我用哀求多情的目光望着他,他终于起身了,口里嘟哝着“我真服了你了”
我则心中嘀咕道“这叫以柔克刚”
“喂,哦,是小弟啊,对不起啊,我和你姐刚从外面回来”他极为谦恭地笑着说道。
我抿嘴笑道“想不到这党员干部也会说假话啊”
“小雯后天十岁,好,到时一定来的”他挂断了电话。
哦,我小弟的女儿,我的侄女小雯后天十岁了,我都差点忘了。
这天气温忽然下降了好多,天气变得好冷的。爱人从车棚开出电动车在单元门口等着我,我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总觉得这头发没做好;他可能是嫌我时间长了,不停地在楼下按着喇叭。我不敢再观光我的“光辉形象”了,连忙下得楼来。
爱人身材高大,他坐在车上,用修长的两腿支着车身,点燃一支烟,优雅地吐着烟雾。见我下来,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上去。
我个子小,自然就腿短啊,今天又穿得多了点,就在我腿往上一跨时,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了;神了,他一个急转身用一只手握着车把,另一只手把我拉住了。好险啊,多亏他拉住了我,我才“幸免于难”啊。
“笨女人”他看了我一眼说道。
他放下车架,双手把我抱到车上;口里嘀咕着“真是包袱”
我却嘻嘻地笑着说“这叫甜蜜的负担”
到了弟弟家里,爱人把车停好,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呼啸而至。人们都从家里出来观望。
“出什么事了啊?”有人问道。
“四楼的王芳心脏病发了”一个邻居说道。
我站在救护车旁,见楼上有人用担架抬下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微胖的女人;她双目紧闭,面如土色。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心好痛,也许她是我辈之人吧。
我正欲转身进屋,忽听有人说道“还有一个”
我大惑不解地观望着。
果然,有人又从楼上用担架抬下一个年约四十多岁中年男人。
“怎么回事啊?”有人问道。
一位大娘对人们说道“王芳真是不要命了啊”
原来,这担架上的男人和女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双双下岗;为了生活,丈夫去开“的士”,妻子则在一工地给人做50多人的饭菜,她有心脏病,由于过度劳累,回家又要操持家务,心脏病复发,昏了过去。丈夫一见妻子倒下,一时急火攻心,加上他又患有高血压,突然中风了。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他们读大学的儿子在家,故连忙拨打了“120”救护车。
风越来越大了,不一会竟下起了小雨来,人们叹息着,摇着头回去了。
爱人在屋里叫道“外面风大,快进来啊”
我注视着打开的救护车,里面并排放着的两副拉架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突然,我看见那丈夫竞颤微微地伸过手去,慢慢拿起妻子的手紧紧握着,然后又慢慢地放在胸前,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那一刻,我的心震撼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啊,这对患难与共的苦命夫妻。
相濡以沫,唇齿相依,执子之手,与此皆老。
他们的儿子背着一个大包下来了,脸上写满了悲伤。我看见他,就想起了我的儿子;那个让我又气,又恼,又爱之不够的“坏小子”。他说和同学有个项目要做所以今天没来。
我走近他身边,心里想着;可怜的孩子,我低声对他说道“好好照顾你爹娘啊“
“我知道的,谢谢。”他跨上车,车门关了,一阵呼啸,绝尘而去。
我落寞地站在风雨中,忧伤的情绪占满了我的整个心头。
“雨下大了,快进来啊”爱人又在叫了。
大家欢声笑语,高兴地唱着生日歌,可不知怎的地,我笑得好牵强,那丈夫握着妻子手放在胸前的场景不停地浮现在我眼前,久久地,久久地挥之不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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