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糕，我的钥匙丢了。

没有钥匙，箱子怎么可能打开呢？

我用拳头使劲打了几下自己。里面虽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但也有一百多块钱呢？一百多块！数目可不少呀！那是在家种地母亲几天的收获。也许还不止。今年天气很坏，雨下了很多，庄稼的收成应该不好。落花生，黄豆地里全是野草。母亲又一个人在家。还要养猪，逢墟，这杂草肯定很多。

再者，农产品的价格也很低。花生，一块二三的样子。得要一百斤。天啦！这一季的花生还不知道有没有一百斤。纵然有，有得花很多心思，母亲又没太多时间去精心照料。

唉！母亲知道了定会骂我了。也许不会骂，她总会忍受。有时骂自己。那更不好。我情愿她骂我，打我。如我小时候一般。

我的脑海又浮现了小学一年级时，我不愿去学校。母亲拿着棍子追我，我边哭，边跑。绕了几个山头，最后跑到学校，母亲气喘吁吁的指着我说：鬼崽子，比我还跑的快呀。

而现在……

她太累了，父亲一人在外打工挣钱。我们俩兄弟又都在读书，要很多的钱。父亲勉强供应学费，而我们所需的杂费生活费需要母亲的承担。他什么都舍不得吃，早出晚归的，怎么办？我拍拍头，找，冷静一点。让自己冷静。不要胡思乱想。

今天早上，我没时间。好象把钥匙扔在被子底下了。不对，我挂身上了。糟糕，怎么都没有。怎么办？钥匙没有，我今天还要洗澡，肥皂在里面。衣服还有洗衣粉。

该死！我怎么这么粗心。等一等，让我想一想，让我冷静一下。

上帝，让我躺会儿吧！我的脑好混乱，这天好热。夏天真难熬。太阳好毒。不吃饭了。没有钥匙哪有心情吃饭？

钥匙在哪里？我把被子掀了一次又一次，又脱掉衣服。看了看，还是没有。该死！我是不是已经老了。没有记忆力了。上次把饭卡放在书里。找了一天才在无意中发现。这次……

高三的日子还真难熬，时间宝贵，我只有一年时间就要高考了。一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我可不能就这样耗着。可没钥匙。

钥匙？我要钥匙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打开箱子？哦，是拿钱。我的财产东西都在里面了。钱，是的，餐卡没钱了。没钱就没有饭吃，没有东西吃。就什么事情也不能做。政治书里说。金钱只是一般等价物。可是在现实生活中，钱，还是真他妈的有用！

我得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找份好工作。挣许多的钱，有了钱，我就可以买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服。有许多的钱，我还可以帮家乡修大桥。建高速公路。孝敬父母。嘿嘿。

现在我是穷光蛋。我得有钥匙，把箱子打开，拿钱去吃饭，肚子开始叫了。真受不住。才一餐不吃就鬼叫。我拍拍肚子：不许叫。肚子一点也不听话。吃饭没有用，我们是靠精神生活。叫什么！嗓子都冒烟了。得，去喝水吧！不要讲话。我有讲话吗？没有。可我感觉我总在讲。喝了水还是渴，肚子也有些痛了。

躺在床上，我对自己说：我得冷静，我也确实冷静下来了。可根本问题是钥匙在哪里呢？我又摸摸口袋。还是没有。我的心有些绝望。这个星期可完了。上个礼拜才来的呀！这可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没钱的日子。

跟老师借？不行！上次借老师的还没还，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向老师借呀。听别人说老师有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应该也很困难。那-找同学借？谁会借？现在这个学期快要结束了，他们也要用钱吃饭。哪还有那么多钱可以借！那……请假回去，更不行。现在是农忙。回去家里也没钱。纵然有，也要用做买化肥。请帮手割稻。那……可怎么办呢？都怪我，我立起来，拍的脑袋直响，嗡嗡的。脑袋里漆黑一片。脑又缺氧了。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自从上次做完手术，什么运动都没做过，也不敢做。身体不好也是有原因的。营养不良，学校伙食太差。总是那几样原菜，都吃腻了。明天，买几个鸡蛋，买糖，母亲要我多补营养的，这个礼拜还多拿了钱。可又丢在箱子里。

想到这里，又烦恼了。怎么办？把箱子砸了？砸了，不好。我是一个学生。可不能象个强盗，把学校公共财产砸了。告到老师那里，又要赔偿，加倍呢！不行，不行。这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

我是没办法了。这鬼天气真是烦人，让人的思想混乱，我得理清头绪，去洗个脸？好主意！把头也洗了。这就可以了。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头还真有点痒，我拿手巾走到洗漱间。没有人，或者说人很少。打开水龙头。水流了出来。好清凉，好舒服。我用指甲狠力抓了几十下头皮。好，没有痒了。冲了一会儿，用毛巾擦了一下脸。思路清晰了些。

今天早上，我贪睡了一会儿。因为昨天晚自习之后还有收听高考信息。那个文科状元是个女的，不对，她只是长沙市的文科状元。680分。很高的分，但在湖南的文科历史上算是不理想的了。今年的题目难。

今年学校，考了几个二本，但没考一个重本。可老师们心情依然不错。哈！这是烂苹果的乐园。中考落榜的笨鸟，能有这样的成绩，当然不错了。我昨天晚上还想我会得600分。这样重本就没有问题了。嘿，我就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成为这个学校文科第一个考上重本的人。还真美。

等等。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会想到高考上面去了。还有心情做美梦，我的钥匙丢了！

早上，我起床，打开箱子，不，箱子可没锁，拿出牙膏，挤在牙刷上，带上毛巾，去洗脸。停，画面放慢点，退，退，挤牙膏。再退，睡觉，后一点，好！就这里。打开箱子，箱子没锁。钥匙呢？钥匙？我忘了。晕倒。好，当时没时间，我刷牙，洗脸之后，跑到寝室看见没一个人，就急急得跑到操场做操。箱子没锁，也许锁了。现在这箱子锁了，而我没有钥匙。做操，略去。上课，我会不会把钥匙丢在课桌里了。以前我有这样的经历。以为钥匙放在枕头底下，到寝室找了半天。才记得在教室。朋友听了还说我是个粗心的傻子。现在的情况也许也是这样。

第一节课，我偷偷摸摸地拿了本黄色小说夹在教科书里，看黄色书。到高三了，还看这样的书，真是不知死活。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我是个男人呢？别人都说，我是女扮男装，一点也不象男人。那个东西也是没反应。这可不好，我得象个男生。多想想那些事。才有与女生交往的勇气。这……也……太……

我的意识指挥我干的，我本来是想扔掉，可就是扔不出手，看的也是作贼似的。眼珠总是乱转，提防有人过来，过来了，又摆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这叫虚伪。我也曾对自己说。可我还是这样做了。刹住，刹住。我的脑已很混乱了，还想那些不相干的事，真恶心！

钥匙呢？钥匙？不知道。我的脑海在今天没有钥匙的记录呀。不对，好象，似乎，我把钥匙借给朋友了。

是谁呢？让我想想，他没有洗衣粉洗衣服，我就掏钥匙给他了。真是个慷慨的男子汉，对呀！对！是下早自习的时候。上帝呀，我真想吻你，给你个拥抱。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等等。他是谁呢？让我想想。建斌？恩，不可能，他不跟我同班。但也有可能，他曾经向我借过。可今天早上好象没见过他。也许是我忘了。我的记性一向很坏。虽然记历史记的很深刻。历史好，那是因为我掌握了六字秘诀：拍电视，看电影。拍电视就是把书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如拍电视剧一般，连细节也不要放过。历史也确实象一部长篇的剧目。看电影，就是考试前一晚，把知识，从头到尾回忆一遍，这时，只要记得重点就可以了。对于历史，有时，我甚至哪一页都很清楚。记人嘛，就差很多了。我眼睛太坏了。20米外就看不清了，当然就不认识。因此得罪了很多朋友。

再加上我耳聋，左耳是个摆设，右耳马马虎虎。总走在别人左边，被别人喊称什么“左手行者。”

真没礼貌，这么对我这个残疾人！行者？行者是和尚。我象和尚吗？！我可从来就没想过当和尚。不过，都说在泰国，很多男子都要去当和尚，作为一种修行。我可不要修行。我可是一个标准的乖小孩，好学生。规规矩钜的好学生，老实人呀！从不打扰麻烦别人，特别是老师。有问题总是自己想，虽然母亲总是要我多向老师提问。说我交了学费，老师就必须负责，为学生服务。这学生当然包括我了。想想也是。但终于又没有问。成绩还算可以。也讨老师喜欢。历史老师就很欣赏我，嘿！

我在想什么呢？提问？和尚？哦，钥匙！谁拿了我钥匙呢？

建斌是被怀疑者之一。小明，他是我的同床，睡了一年，什么东西都用我的。应该是他！没错，这狗屎一样的家伙，害的我好苦。我睁开眼。寝室里的人都到齐了。应该是。现在都到午休时间了。也许还有两三个没到。我这个寝室长可没什么权利，让他们在某一时刻必须躺在床上。我只是个傀儡。这是自由的王国。我不是当权者。他们对我很关心。我感受到了。他们不巴结我，我很喜欢，他们不听我的命令，甚至还结成同盟攻击我。但谢天谢地。他们的确关心我。谁说不是呢？他们正看着我，我听见他们说话了。

“怎么了，强哥。没有生病吧！”

“吃了翻没有？”

“大热天的怎么流这么许多汗？”

“没睡着，不会失恋了吧。嘿嘿。”“……”

“停！好了，我还没死，再这么说下去，我怕我都要被你们吵死了。小明呢？”这么些字蹦出来。我的肚子疼了起来。我有气无力的扫视了寝室一眼。

“吃饭了没有，是不是卡没钱了。得，拿我的去，不过现在没饭了。”

“小明，你就知道小明，你怎么不找我呀。”“我刚才看见小明在吃饭呢。马上就会回来了。”“你找他什么事呀。我可以知道吗？”我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目却掷到寝室门口，太阳的光芒成了白色的剑。刺的我不敢睁眼看这个世界。身上的汗从毛孔中冒出来。

外面喧闹的很。人声鼎沸。这是个声机勃勃，又颓废的世界。

“钥匙！”我看见小明进来，问道。

“什么钥匙？我没拿。”

我心里火起，举起手想给他一个嘴巴。手没力了。

“你到底拿了我的钥匙没有。”“那谁拿了！”“我怎么知道，鬼知道！你问鬼去吧。”

他妈的，敢学我的话，气死我了。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还没吃呢？刚才我找你吃饭，你去哪里了，得，这是三块钱，去买点东西吃！”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是打发乞丐呢！你没拿，我的钥匙谁拿了。”我用尽全身气力说道。我以为我说的很大声且透着威胁。却见到小明无所谓的样子。他根本就没听我说话。我回过头。“谁拿了我钥匙，给我滚……”“我拿了。”我把滚字吞回肚子。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华刚，一个又陌生又熟悉的人。我感到自己想晕，有许多的太阳在飞，还有钥匙，这是什么世界呀！

我倒在床上，钥匙，你把我害苦了。

2005年6月29日

后记：我想这是一篇意识流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是的，这是小说，不是散文，这必然有许多不真实的成分。里面的议论破多。我想我还不明白意识流小说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想，它种形式一定很适合我，过了几天，我又写了篇《你以为你是谁！》的小说，一样的格式。以慰自己。

2005年7月6日

在寒假的时候，看了这篇东西，感觉自己现在写的写的都不是自己。现在的我已不是我了。发了这篇东西，也是想让自己知道以前的自己。

2007-3-23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7-3-23 15:57:22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