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底了,房东找我来谈,说是自己要用房子,希望我搬出去,在外转了好几圈,满大街竟无空房,心情烦闷。
好不容易商谈了一家,是别人刚搬走的,去问,房价又涨了三百,现在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打字的价格是涨不上去的,年底,仍有几人尚未与我结帐,当初干活的时候催命似的,夜夜加班至深夜方赶出来,而现在来结这个三百五百的钱却是难哪。
在外五年,已是第四次搬家。
第一次搬家,在五年前,是因为房东贪图别人的价钱高而我把撵了出去,可恨我只不过搬进去一个月,刚刚把房子和东西收拾好,也恨当时手里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才不得不低头,搬到了一个只有几平方米的小房子,屋里满满当当,来个人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一年后搬了间稍大的房子,有个里间,一家三口勉强能在房里吃住,日子越住越长,东西越来越多,又觉得不方便,于是搬到了现在的房子。
当初说好这个房子可以住到不想住的时候为止,房东的儿子找了女友,竟无娶妻的地方,于是商讨用这间门头房。娶妻是一生中的大事,尽管心里再多的不痛快,也是一口应了下来在年前搬走。
虽然新找的房子的价格比现在这个价格高出一倍,只得勉强答应,总不能再回家与公婆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吧,搬出来的家势必没有搬回去的道理,何况年轻夫妻与长辈人之间永远都有一个不可逾越的沟壑,我自问没有那个沟通的能力,还是少生是非为上。
所幸三姐与姐夫就以装修为业,刮防瓷只用涂料钱,无须工钱,无意间省下了一笔开支。房子空出来了,老公却又出发在外,姐夫装修的工作又忙,三姐一人拉来架子、梯子、涂料,爬上爬下地忙活,我只能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反倒是越帮越忙。三姐终于在黄昏时分完工,满头满脸都沾满了白色的涂料,把东西收拾完,姐姐一人在暮色中远去,不禁百感交集,恍然如梦。
再一日,天色未明,老公执意要搬,在黑暗中把零零碎碎一趟趟的搬了过去,幸亏所要搬的家不远,只隔了一条马路,四邻五舍起了五更帮忙,女儿也忙活着把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抱了过来,安顿好床与电脑,还有一处空闲,正好可以给女儿安一张书桌,本来想去买一张新的来,忽想起放在婆母家那张书桌上面是橱子的比较实用,商谈老公拉来。他满口答应,却说,过了年再说吧。
大的东西放置好,已近年关了,想歇业关门收拾一下,没料却又来一客户,急着赶一本百十页的论文汇编,看着满屋子的零乱,不想应承,禁不住人家的好说歹说,无奈接了下来,白黑的忙碌,完工,已是腊月二十八。把门一锁,锁住零乱,也锁住了一年的辛劳,赶了一个集市,来不及问价格的高低,买了些鸡鸭鱼肉,喜笑颜开地回婆母家过年。
初三就被人打电话催回小家,有几个要紧的印刷活要赶在单位初八上班之前送到,忙碌中偷空回了趟娘家,刚进家门,电话就在屁股后边催。回来就一直忙碌,满目全是零乱,我就在零乱中忙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分类,归并,收拾,洗衣。收拾着乱七八糟,翻起了陈年旧纸,纸上记着许久以前的往事,也收拾了零乱的思绪,一切都在春天中重新开始了新的颜色。
家总算有了点样子,每个人进来都感觉比原先的地方好多了,站在屋子中央,虽然,窗不够明亮(还没来得及擦玻璃),但是桌椅却是干净的,尽管这份干净不知道能维持多长时间,怕是一忙起来又要晕天暗地,好多天都不会有时间再擦了。书橱也打一个电话让公公送了过来,把仅有的五六本书和女儿的童话书籍摆了上去,买了一把新椅子,与女儿抢着坐在桌子前,翻看着童话,终于有了一个我梦寐以求的书橱,终于让女儿有了一个自己的空间,终于有能力再添置些书籍,微笑不禁地溢了满脸。
躺在角落时的鱼缸仅剩一点水,里边全是灰尘,在灰尘的缝隙,居然还生活着一条泥鳅,大家都忘了许久,还是去年夏天老公钓鱼钓来的,随手放到里边,不管不问,还是好好的活着,搬出鱼缸,刷洗干净,放在显眼的位置,买来几条金鱼放进去与泥鳅作伴。
这个家零零总总弄了一月有余,两年才收拾妥当。门外,细雨飘渺,缠绵而充满柔情;室内,生机盎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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