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样的话题我好像写过不止一次了；如果从哲学的角度来看，生命的本质也许就是一团困惑，但是从社会所规范的准则中来寻觅，也许明晰才是生命最终的归宿。可是生命承载不了我们今天赖于生存的空间，困惑成了生命世界里一种无奈和必然。

困惑到底是什么？困惑到底为什么会在人的生命中成了挥就不去的影子？有人说，这时生命的渺小，也有人说这是社会给生命提出的挑战。可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从历史的那些迷茫的眼神中终究没有读出答案来。不管是信仰的伟大时刻，还是信仰的无助危机，当生命终于认识到了什么是精神和力量的关系的时候，心灵会不堪负重，让一种生命的魂魄开始四分五裂，从实在走向虚无……

在中国，谁会不知道孔子；谁又会不知道《论语》呢？两千多年的中国文化历史也许留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缺憾，但是它能流传至今，谁又敢说它不伟大，谁又敢说它不是中华民族的优秀精髓呢。我读过无数次的孔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理解和认识中国的这位圣人的时候，突然心灵深处无形中生起了一种悲哀，一种无法言明的困惑。觉得做为中国一位睿智老人，他原来也成了别人精神的一种无聊。

最早知道老人是从那些反面的“克己复礼”开始的；当时觉得社会需要进步，为什么还要克己和复辟礼数呢；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随着生命在社会里的所谓成熟，我终于发现，原来中国最深刻的东西恰恰就是克己复礼。一个民族不知道怎样守住生命的本分，一群生命不知道怎样尊重生命的伦理，那么这个民族，这个生命群体还有什么是值得留给他们的后代呢。

面对两千多年后的今天，孔子自然是没有办法去设想的了；不过看着现在的社会，现在的现实，我终于明白了，孔子为什么会成为中华民族的圣人，为什么会在中华文化的传承中让一种无形的精神变成力量；尽管今天我们已经丢弃的实在是太多了；尽管我知道也有很多的人在反思，当今的中国到底需要什么；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孔圣人的克己复礼相形见绌。有时候我想不明白，既然我们不需要孔圣人，可为什么他却能被一个民族记忆到了今天；难道说这就是社会和生命的悖论？难道说这就是社会发展和进步的代价？

沦丧了道德的人类我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类；当年孔子面对纷纷让人看不懂的春秋战国，看到一个民族相互间大打出手，他也许感到困惑，感到不能理解；不过那个时候的中国，虽然表露出的是一种赤luo裸的人性争夺；但那毕竟还是一种赤luo裸的；可是在今天，道德已经沦丧到了一种黑暗之中，在一种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敢往清的说角落里演义成了一种生命的罪恶。

生命的意义应该是公平的；生命的历程应该是从混沌走向明晰的；可是为什么在今天，生命却成了社会的一种附庸，生命成了从混沌走向混沌的消亡。我有的时候真的替孔圣人伤心，因为他老人家想用一种更加人性的东西来规范生命的个体，想让社会在生命的自由发展中寻到一种和谐。不知为什么，好多回了，我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想像着当年孔老人为了自己的人生哲学，为了自己的生存理念，带着追随自己的弟子，周游列国，有时候饥寒交迫，有时候遭人白眼，心里真的觉得我们的这个生存的世界也太不公平了。

本来是明晰的生命理念；明明是清楚的社会本分，可是到了社会所谓文明的今天，我不知道是那里来的灵感，莫名其妙的在设想，如果孔圣人今天还在，今天带上自己的弟子去传递一种生命的人性理念，那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我知道，有人在这个时候一定会说，孔圣人如果在今天，一定是教授，是国学大师，一定是座着奔驰和宝马在为中华民族传送一种民族的精神之魂。我知道，说这些话的人是好心，是想让我们中国的文化鼻祖有一个名分；但是，历史走了两千多年，历史也给了我们今天许多教诲；不过我一直有一个大不敬的结论，那就是，如果孔子真的成了教授，真的是坐着奔驰和宝马，那他一定不再是圣人，而一定是混蛋，是中华民族的混蛋。

孔子天定只能坐木轮车，只能生活在那样一个混沌的中华时代；不过，也许历史就是这样的；屈原一曲《离骚》可以拯救楚辞，那么孔子一部《论语》却让今天的人原形毕露。也许历史就是这样的必然，也许世界就是这样的无奈；一万多字的《论语》，可以统揽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思想境界，但是如果我们从《论语》中寻出只言片语，就会发现，我们的这个世界实在是有着太多的不和谐，人们的行动有些会让生命的意义感到汗颜。

我一直都在想，中国有《论语》，但是中国人今天的精神中有多少《论语》的谛义；难怪在今天需要法制的社会里，有人又不得不提出了“以德治国”的方略。人是物质的，可是人一定是精神的主体；如果我们在一种美好的愿望中追求和谐，我不知道到头来欺骗的是人类自己，还是人类自己创造的社会。

中国也有个老聃，中国也有一本《道德经》，但是中国人的血液里走到今天还有多少是生命道德里应该留下的东西。不是我不爱惜中国人，不是我不爱惜我们的祖国；现在的问题是，在我们面对的生存空间里，已经让谁也说不出来的原因把生命异化得没有了主题，没有了真正的故事。

不知道是天意，也不知道是巧合，在我生命的历程中经历了这样的故事；当我刚踏上社会，走进的第一个单位名字叫“五四三”办公室；在这里我需要说明，因为在这个市场经济的年代里，人们已经不能把这么一组奇怪的数字联想在一起了。当时它的意思就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后来单位又改了名字，叫成了“文明办”，当然这是简称，全名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指导委员会办公室”；那个时候我没有去做过太多的思考，觉得一个社会应该有一种精神；尽管我在那里工作的一直也很卖力，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是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因为后来有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说法，就让我从一种激情的理想中走向了困惑和迷茫。

本来物质和精神的关系我在这里是不用去说的；因为这个简单的哲学道理恐怕在当今小学生的课本里也是能够找到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精神既然可以跨越时空，那么难道说，一种初级阶段的物质文明就不能孕育出更加高级的精神文明？不然那些“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又该做怎么样的解释。不过我在那样的单位里呆了整整八年，可是看到当物质文明在开始起步腾飞的时候，人们的精神却在一点一点的开始沦丧。后来我做的这项工作合并进了各级党委的宣传部门，当然我也就成了一个宣传人。想来真是悲哀，一个社会的文明到底应该怎么样去拯救，怎么样去升华？到了今天也许我们还是没有弄明白。

历史总是在前进，但是是不是就一定是在发展；也许没有人把这二者分开来说，不过我总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社会的存在就是短暂的瞬间，只有生命和精神才是一种伟大的永恒。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永恒的生命却让瞬间的社会给完全制约住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孔子那里，从《论语》那里，从《道德经》中寻觅到当今社会中的人和事情呢。

我就是不能明白，一个民族的精神之魂，为什么总是在批判中走向一种末路呢；其实文明是一种积淀，文明和生命一样，它是在一种传承中从空想走向实际，从虚无中走向涅磐；不是说一种社会制度就可以领引它前进的脚步；可是现在我们所要面对的就是一种社会超越一切的现实；大家说，难道生命就是在一种困惑中走向消亡吗？也许生命总是会升华的，也许生命的历程会让社会从一种专制走向更加开放。

说起来也许就是玩笑；说起来也许就是一种天意；一个人当把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到了一种社会规定的精神当中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生命的精神力量竟然是来自于一种和社会现实无关的地方；顿时就生出一种困惑，而且这种困惑和社会的发展规律并不是一码事情。两千年前可以出一位孔圣人，那么再过两千年会出什么？如果说一百年前的腐败无能是一种精神的沦落，那么一种社会形态的改变就可以让一个民族从困惑中走向明晰？我不愿意自欺欺人，不愿意用一种社会的功利来开生命的玩笑。

天天喊着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到头来却要重提人德和谐；难道说社会还真就是一种轮回？难道说生命就是单单只为一种社会形态而存在？我一直在说，生命是一种永恒，而社会却是一种变故；用一种变故的枷锁去扭曲生命的真实，我不知道生命存在的社会将来会不会和我原先从事的那种无谓的精神营造一样，让本来就是一颗活蹦乱跳的心灵从此湮灭在一种困惑与困惑的拼杀之中。

我替孔子流泪……

我替《论语》哀叹……

我想对老子说一声，你不该给今天留下《道德经》，因为今天的人们正在一种社会中丧失着生命的伦理。

最后我要说，这不是一种困惑？不是一种从困惑走向困惑的生命哀叹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