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过了。一个声音说:该去理理发了。我说,理什么发,还等一等,不长。
一天,我走进郊外的原野。这还是三月上旬,老历还不到二月,而广阔的自然景象却使我震惊,真是“十日春寒不出门,不知江柳已摇村”。只见满地的油菜花正在黄灿灿的开放,近处、远处的村庄就端座在黄色的织绵中,未种的田已被春水滋润,长满了小草,向我泛出愉悦的光。
我震惊,是没想到春的脚步是这么快。在城市,因为车流、人流、物流把天空搅得总是灰朦朦,把街边的不落叶树也感染得也没一点精神,光洁的街道边也没见一根小草,只有在旧楼区渗水的地方才能见到一点点青苔。
春的脚步在城市是那么的迟缓,而在乡村郊野却完全不一样,他们是那么自由,那么奔放。山虽未绿,但路边的小草却无忧无虑,肆无忌惮地长起来,鲜嫩嫩的,毛孔上还挂有细小的水珠。小溪沟的水也感染到小草的情绪,在它们身边单纯、欢快、悠悠地流着。
柳树挺着妙曼的身姿在小溪边,黄灿灿的油菜花中,如一个十六七见的少女,披着轻纱,不时地应着清风而舞,浪漫得自自然然。
春天的原野仿佛一下就把我还有睡意的全身细胞都激活了,全身的开始升温,轻风吹在脸上清爽而舒适,就像小孩胖胖的小手在我脸上拂过。我不由得迎着春风长呼并啊几声,把那冬日的郁积驱赶。
万物冬眠,人在冬天精神也总是提不起来。春天就不一样了,冬季的那张白纸,正被春日的彩笔在悄悄地抒写,变化的景像在不断把人惊醒。
田野里的油菜开了,菜地里的豌豆开了,蚕豆开了。一束束的鲜花,或黄或白,或紫,都如一个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在笑,在闹,在说悄悄话。
山坡上的桃林挂满了紫红的花蕾,温暖处的桃花已悄然开放,绯红一片。我仿佛看到一个娴静的美女站在桃花树下,腮如桃红,似嗔似喜。
是林黛玉,她的锦袋呢?哦!现在不是她伤感的时候,因为宝玉如风一样癫癫地跟着。
我还想起杜丽娘,在花香中,春梦正酣吧?
历来都用花来形容女孩、女性,想来也只有用花来形容最是恰当,也只有中国女子最像花,有花的品性。你看中国女子的肌肤,细腻如脂嫩,就如花片那晶莹的肌理;你看中国女性的娴慧与端庄,就如花一样矜持和秀丽。这是人高马大、毛孔粗糙的欧洲女人所不能与之相比的。所以,欧洲女人的婚服是白色的,因为白色的反光可使她们皮肤变得柔和,以掩盖粗放的肌肤纹理。中国女子结婚穿传统的红礼服和穿流行的白婚纱都行,穿白色的显得冰清玉洁,于嫦娥奔月;穿红的脸如桃花,楚楚动人,如仙女下凡,高贵而典雅。
中国的男人也深爱着本国的女人,你看那绵延几千年的诗词歌赋,用花来形容的真是美不胜收。有梨花一枝春带雨,有脸如桃花带露;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枝红艳露凝香-------。其中我最欣赏的形容是解语花,你看一句解语花,就把女性形容得那么美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知情。还有金庸所说所的情花,不过的他带有一种警戒的意思在内。绿姑娘是朵情花,小龙女也是一朵情花,每个女人都是一朵情花。是花就应该开放,不管在阳光下,还是淅沥的雨中,坚定的一笑,胜过多少等待的死。
自然里处处都有花,社会中,生活中处处都闪烁着女性的活力。而男人呢,男人是什么?我反对不谙世事的贾宝玉的说法,什么男子如泥。男人到底是什么呢?我在郊野里走着,不停地找着答案,又不停地把它推翻。
突然,山岗上几株树引起了我的注意: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有二棵粗犷的椿树。树都无叶,还没返青。我先走到有十几米高的梧桐树下仰视着它,领略领略它的风度。只见它粗大的枝干顶着细小的末枝,没一点颓废,没显出一点不如意,仍是那么神采奕奕。我从参差重叠的树丫间看到了天空,是那么高远和深邃,它的枝丫的一遮一挡,使身后的天空也多出了很多情意。椿树隔着一丈远,看着黑峻峻的,如一块玄铁。它没有什么细枝末梢,干净利落,它如戟如剑,直指天空和傲视八方。如武林中的大侠,五荒八合唯我独尊,又似心中有真意,欲说又不言的智者。但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步伐,它们蓄满要扩展的力量;我觉得它们正通过它们的形象在悄悄地把一种力量向我传输,顿时,我的骨骼响应,腰干挺直,眉目有神。
是的,我找到了。中国男人如树,如四季分明的大树,朴实,倔强,坚韧------。
他迎春虽然比花慢一拍,但后劲充足,责任感强。
树爱着花,花映着树,男才女貌,年年不负春光。
我瞧瞧花,看看树,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真的,该剪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要调整好心态,精神抖擞地走进春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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