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直在想象凤凰的样子，但是那样的画面总是模糊而不完整的，不管我如何地去临摹它，它始终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诱惑着我的脚、我的眼和我的心，让我在梦里都想靠近它，直到听到它的每一声呼吸。

从德夯出发抵达凤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因为车上突然身感不适，所以一下车，导游就把我们送到宾馆内，嘱咐稍作休息后再出去游玩，而我却一觉睡到天黑，晚饭时才被人叫醒。

吃过晚饭，精神稍有好转，导游便把我们带到就近的一条街道，这时刚好华灯初上，天空又飘起了毛毛的细雨，撑一把雨伞，踩着一路的青石板路，看着窄窄的街道两边那些古香古色的亭台楼角，商贾店铺，以及那一排排高高悬挂在店铺门前的红灯笼，恍惚就像是穿过了一条时光的隧道从现代的繁华里走向远古一样，让我难以置信眼前的真实。

然而不管我相不相信，我的确是站在凤凰的街头，我的耳边不时传来阵阵悦耳的丝竹之声，稍微用力吸一吸鼻子，就有阵阵姜糖的香味迎面飘来，然而，这还不是我看到的真正的凤凰，真正的凤凰是那些灵秀的水，那些故事中的吊脚楼，它们才是凤凰的精髓。

沿着城东门的城墙一直往下走，便可以看到一条河流，河两岸是青一色的吊脚楼，离水约三十来丈，都是一面临街一面临水而建的。放眼望去，不仅是靠河岸处是吊脚楼，连那些半山腰上都建着吊脚楼，青一色的木门，青一色的木柱，青一色的回廊、镂花的窗门。

船在水中悠悠行走时，有阿妹便在船上放歌，声音清脆如百灵，不时在河面回荡着。给我们撑篙的船夫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头上带着一个竹制的斗笠，不断地用粗壮的胳臂划动着手中的桨。船顺流而下，视野更为宽阔起来，岸上桃花柳绿，岸边有三两个妇女蹲在河边的青石板上，用棒槌用力敲打手中的白纱；古老的水车在慢悠悠地转动着；四、五只白鹅也在水面悠闲地游来走去。看惯了喧嚣的场面，不觉陶醉在这样闲适的一幕里，一种回归远古的感觉也便油然而生，心情就自然而然地变得亢奋起来，一船的人都不由而同地起了哄，纷纷鼓动着一直沉默的船夫也为我们来上一曲山歌。

船夫的歌一响起，就仿佛有一枚石子丢在平静的水面，在我的心底荡出阵阵的涟漪来。我的目光不禁又望向了岸上的吊脚楼，在风雨的侵蚀下，这是吊脚楼很多的地方已经变得陈旧和破落了，那些破落的痕迹极象一张人的脸，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在这样的沧桑背后，又我仿佛看到一双寂寞的眼，它就在某个吊脚楼的深处，对着河流和来往的船只眺望，那里有她的爱、她的恨和她的希望。

其实很多时候，寂寞只是一种心境，就象有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宁静一样，也许我认为的寂寞在凤凰人眼里却是一种宁静，当站在热闹的虹桥上再观望凤凰时，我看到了的却是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青山、绿水、小船、人家，我不觉迷失在这样一幅流动的画面里，竟然感觉不出，是人是画中，还是画在梦里。

六

凤凰的三月很美，到处开满了油菜花，只要一抬头，那满山满坡的油菜花就一大片一大片金黄地开着。除了油菜花，见得最多的便是翠竹了，或是满山翠绿地生长着，或一丛丛地长在寨子门前。

凤凰人似乎都有一双巧手，无论什么东西一经他们的双手一捣弄，立马就变成了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我曾喜欢上了一只用鲜花和竹枝编成的花环，这种花环很便宜，三块钱就可以买一个，而且在地摊上就可以买到。

我亲眼就看到一个苗家的阿婆编织过花环，她随手抓起一把油菜花，就着嫩黄的竹枝编织，只要几分钟就可以编一个，而且在花色的搭配上也很在行，一只花环有的以油菜花为主，有的则将小朵的玫瑰扎进嫩黄的竹枝中，走在古老的街头，那些晃动的花冠，真的象是一群下凡的天使，可爱得让人不禁要生出无数浪漫的情愫来。

爱美是女人们的天性，走进凤凰，就象是走进天堂一样，吃的、穿的、玩的，让人目不暇接。

石板街最出名的要数姜糖了，一些专门销售姜糖的店铺，总是在街头现做现买，以此来招徕顾客，除此之外就是苗服和苗饰了。

苗服都是凤凰人手工制作的，以青染的印花布为主，也有刺绣的，一件手工刺绣的苗服低则几百，高则上千，但是无论做工还是款式都是无可挑剔。

而银首饰也成为凤凰的一个标志，凤凰街头，银记的店铺很多，从杯、盏银器、到手链、项圈，不仅样样俱全，且花样万千，女人们常常是掏光了钱包，背上大包小包的物品，仍然是意犹未尽。

其实，意犹未尽的又岂止这些？比如虹桥的小吃、古老的南方长城，这些地方因为日程的安排，我们都一一错过了，虽有遗憾，但是回头再遥望古老的凤凰时，我还是很欣慰，我毕竟还是来过，我的记忆里也永远会留着一个美好的回忆：凤凰，我梦里的水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