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了,自己的心仿佛是一潭水,没有了涟漪,没有了浪花,没有了流水如乐的轻柔和畅涌,没有了淙淙作响的悦耳。
只是一潭无声无息的水,在静谧的水面,只有闪动的波光,只有明澈如镜的水纹。面对水,自己看到了什麽?又照见了什麽?
一个专心修禅的人,是背光的人,是忘记了时光,做到全神贯注,从而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而面对自己的心潭,是去掉了一份浮躁,还是多了一份纵容。是想忘记沉浸在时光里的悲欢岁月,还是守着一盘永远决不出胜负的棋子,而沉迷于其中的阵容和布局呢?
当痴意的沉溺惊醒,思想脆弱的不堪一击。仿佛生命如叶,轻轻飘落,象挂在崖边,又象沉入潭底。两极的感应,象把时光流放成碎沫。然后复归原位的人生象是虚幻的片段,不再以真实的触摸坠落在记忆的长河。
悟,和知识没有关系;禅,和文字没有关系。那么心的感应,源于何起?源于何终?心仿佛是一个黑洞,不知道要被什麽东西填满?也不知道要渴慕什麽?如果不知才是真正的智慧,那么得道的人是否都是虚怀若谷。知道了难免有偏颇,而不知是否就是随机缘?随天命?
人,一生所求,未必能如愿;人,一生所不求,未必不能如愿。而生命挣扎与追求的结果,是否一定会天道酬勤。
有时,在时间的夹缝里,心态落差起伏;有时,一抹夕阳下,孤寂的身影,会被盈然的思绪戳疼。在心灵的空地,有不期而至的雨垂落,而此番景色,却直呼阴云背后阳光普照的晴日。
时间如细沙流水,是以智者嘲笑生命的短暂,不过是白马过隙之际。还是忧及千年,为了生活患得患失,而在人生朝露的终始间,让岁月流失成一种失去知觉的麻木。
秋来,可以焚叶苦吟,寄派遣的思绪;冬去,可以望西风似吹萧,独享天地之乐;春来,可以在境迁的枝头,重拾桃红与柳绿;夏来,在麦香与蒿草的气息中,把热浪想成丰收的沉甸。
在期待已久的天空里,有时飘来的云朵,不一定是彩云,也可以是乌云。在相恋的季节,不一定是欣逢了太平盛世,也可也是以诗作悼,以文祭情。
只是与花相逢,红芳将尽;与新绿盈目,会忧怀感伤;致情致爱,又会泪水涟涟。
盈盈落于掌的雪会化为水,水会化为气;而落于心的一个“情”字,会以怎样的缠绵悱恻,让人不解风情?
情是苦海,有谁会渡海而去,站在彼岸,听一种传世的声音告诉你“万事皆休,何必此中求”!
面对潭,我举头以仰望的姿态,缄默对世界的空白之声。是否看破红尘之后,才能大笑红尘。如果暂忘一个世界的存在,可以被另一个世界拥抱,那么灵魂将委身于谁?
残红落尽,柳絮又纷飞;往事随风去,天涯世事远。在锥心泣血的柔肠百转里,是浮生若梦的无限感慨。而千年的光阴,不过是拈花一笑而已。
那么,何以才能心如止水?
寻觅的覆盖之雪,是耸立的苍莽巨山。穿行于宇宙的无数个季节,何不是一种坦然与淡然。
双眼如烛,自燃的天空,你的世界,在舞倦的茫茫人海中,让灵魂溶入天地。
如果尘世的祝福与符咒已在千万年前被预定,那么行走的生命将是一条永不复归的河流。
在黎明到来之际,心脏是否需要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把错综复杂的人生透视。
在古老的孤独里,岁月的长藤缠绕哀草般的生命。青丝泛冷的容颜,何不是昨天的断红。
生命和死神握手言和。一弯月影,装不尽的是世态炎凉。抚慰的疲惫过后,依是一程又一程的旧痕新伤。
而我,以潭之水的独照,把生命中的喜怒哀乐揉和在水中,以收拢翅膀的温和,淡远世道的目光。而四顾风摇的百草,却不需要被沧桑唤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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