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时,老师曾讲过一个故事,实际上是一个戏剧,剧名叫《等待戈多》,据说是西方荒诞派的奠基作之一,剧作家是萨缪尔•贝克特,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等待戈多》共两幕,说的是两个流浪汉在乡间小道的一棵枯树下焦急地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至于戈多是谁,为什么要等他,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他们莫名其妙地等了一天,最后被告知戈多今天不来了,明天准来。可是第二天戈多依然没有来,他们只好继续等待下去,永远地等下去,而那位叫戈多的人却永远没有如期而至。
人生不正是如此吗?我们苦苦等待的,我们孜孜以求的,我们朝思暮想的,我们魂绕梦牵的,真正等来的又有几多?真正如约而至的能有几何?
然而,姜太公钓鱼,却是别一种等待。虽然大器晚成,终成正果,却用尽了他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他为了钓到人间的大鱼——周文王,就故弄玄虚地把鱼钩搞成直的,凡是不幸瞎了眼撞上太公鱼钩的河中之鱼,他都一一放生。终于有一天,在他八十周岁的时候,快要埋入黄土的关键时刻,那位求贤若渴、姗姗来迟的西伯侯姬昌恰好经过渭水,要回西岐去。听说姜子牙是位了不起的大贤人,就亲自来请他到西岐去。姜子牙却故意回避,躲在芦苇丛里不出来。姬昌只好斋食三天,沐浴整衣,命人抬着礼品,再来请姜子牙。但姜子牙坚决不干,非要姬昌这位将来的周文王给他驾辕拉车,并要赤脚行走才行。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子孙后代,姬昌一咬牙,一跺脚,认命了。然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神仙日子的姬昌哪受的这般辛苦,拉了八百单八步时,就累的趴在地上,再也不想走了。姜子牙只好长叹一声:“你拉我八百单八步,我保你八百单八年。”醒悟过来的姬昌再来拉时,已错过天时,不管用了。后来姜太公保文王武王伐纣夺取天下,建立周朝,立下了不世之功,名垂青史。周朝历尽八百单八年后从人间蒸发。
等待是痛苦的,等待又是幸福的。没有漫长的等待,就没有真正的结果。尽管这个结果有时是一个不着边际的虚无,尽管这个结果可能是一个让人肝肠痛断身心俱碎的开始,但有总比无好。当这结果到来时,这时我们可以长叹一声了,可以放下紧张的神经了,可以好好地美美地睡一觉了。南宋诗人陆游临终前曾无限感慨地说:“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陆翁虽没有等来王师北伐的胜利,没有等来九州河山的一统,等来的只有自己的无可奈何的西去,这也算是一个自然的结果,一个历史的交待吧。所以,幸福是一种感觉,是一个过程,是一种永不停歇的不懈追求或者是漫漫的等待,不管这个结果如何,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
少年时代,我们都曾一起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我们都曾一起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长大后,我们也曾一起等待过春季的花开,等待过夏日的风雨,等待过秋天的果实,等待过冬时的飞雪。我们在等待中度过漫漫长夜,我们在等待中蹉跎无尽岁月;我们在等待中迎来良辰佳日,我们在等待中送走严寒风霜。慢慢地,我们的脸上刻下了年轮的痕迹,我们的眼神不再迷茫却平添了许多忧伤,然而我们成功地躲过了急流险滩,我们成功地到达了平安的彼岸,我们成功地生存着、奋斗着、幸福着,尽管其中有苦恼,尽管其中有不开心不快乐不高兴,但我们可以放声地高喊:活着真好!
“我们大家都活着,因为活着所以才唱歌。把我们的手掌举向太阳,可看到我鲜红的血液在流。蛄蝼也好,蚯蚓也好,都是朋友。”高中时学唱的这首日语歌曲,时时在脑海的翻唱,好在我们的那些同学都还好好地活着,也许还在悄悄地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但无一例外地都非常地康健和快乐。
我们在等待中快乐,我们在快乐中等待,无论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们应当坚信:只要我们快乐地活着,无论等待的结果如何,我们付出了,我们努力了,我们无愧于自己,无愧于朋友,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生。因此,我们永远是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全文完-
▷ 进入青青杨柳岸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