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自己》

三月有三月的幸福和苦楚

尘埃有尘埃的自由

城市内外，我们一起遵循阳光渐次憔悴的戒律

幸福平静了

苦楚也不再痛苦

我们彼此从相望的山坡跌倒，滚下

然后与渐渐跌进海里的夕阳

一起被风吹灭

夜晚的被子，我紧紧抱住好些年

当和寒夜约好一起沉默

我们像极了两个孩子

你，持续地黑着

我，持续地凉着

《长度》

经年之后

你沉默在水底，看不见微笑

看不见泪水

我开始数你罕见的微笑

“一朵，两朵，三朵……”数你眼角的泪滴

“一滴，两滴，三滴……”

就这样我睡了经年

现在春天，当梦醒来

那句业已苍白多年的话，依旧苍白

《一个安静的晚上》

没有任何不安的声响

寒夜在炉火里沉睡

季节在寒夜里沉睡

一只猫，困在自己的禁地里打鼾

屋内，只有一直饥饿的老鼠

打转

娇弱的孩子睡去

枯瘦的老人睡去，只有几滴零散的虫鸣

将黑一点一点地掏空，啄碎

练习穿墙的人

开始穿墙

而窗外的风急促而诡秘

《白狐》

在你的墓碑下

说起一些遥远而苍茫的故事

像庙里和尚的木鱼，响彻千年

像山顶的太阳

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我不敢开口探询

更不敢抬起步子漫溯你的林子

你是修炼成仙的妖精

你一开口，就有一位女子变成白狐

几千年，那群牧羊的人

从各个角度，把羊群赶进你的坟墓

他们是企图盗墓的人

他们见到你刻在尸骨上的文字时

热泪盈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