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会梦见家门前那条小河,梦见哥哥陪伴的那些日日夜夜,梦醒后,我就一遍遍的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我好想回到从前……
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家虽然多了几份艰辛与疾苦,却充满了欢声和笑语。
那时候父母忙于生计,无暇顾及我们兄妹,长我三岁的哥哥便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在哥哥的陪伴下,我度过了一个多姿多彩的童年。哥哥喜欢领我去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河里玩耍。春天,哥哥用才发芽的柳树枝编成帽子给我戴在头上,再做一个小哨笛,吹出好听的曲子。夏天,哥哥会抓到小鱼、小蟹,然后生一堆火,在一块小石板上给我们烤鱼、蟹吃。秋天,哥哥会摘到红彤彤的酸枣和野果子。冬天,哥哥拉着我的手在冰冻的小河上溜冰,哥哥用一块木板和两个废弃的轮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溜冰车,我喜欢坐着它从上游呼啸而下。那时,感觉哥哥无所不能,他会掏到五彩的鸟蛋、抓住羽毛未丰的雏鸟、用几张彩色的纸做出一个会飞的纸鸢,折小手枪、小船、小坦克,做小弹弓、小弓箭更不在话下。因为有哥哥,在小伙伴中我俨然如小公主一样骄傲……
哥哥的懂事让父母欣喜。母亲说:那年,生产队里养了一圈新疆绵羊,个头有半人高。生产队放工时,羊也刚好回来,几十只羊将墙根下等父母的哥哥和我团团围住,五岁的哥哥奋力地伸出双臂挡在前边,牢牢地护着我……哥哥常常边陪我玩,边做饭,并将做好的饭放在饭盒里,送到田间地头。那年,临近年终,父母双双患病,年幼的哥哥一个人去邻村请来了大夫。还有一次,是哥哥上五年级的时候,那天,麦场里晒着我们家的麦子。下午时,天气突变,乌云翻滚,马上就要下雨了。父母都在地里,哥哥领着我迅速的卷、扫起麦子,盖上塑料布,四周用小砖头压的严严实实。当满头是汗的父母从地里赶回来时,倾盆大雨已如注而下了。望着浑身湿透的我俩和那堆盖好的麦子,母亲流出了泪水,不爱说话的父亲,慈爱地拍了拍哥哥的肩头。(那些麦子是那个年头我们全家一年的收入,如果被雨冲走,父母一年就白忙活了,更重要的是下一年没啥吃了。)
哥哥的学习更让父母引以为荣,他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记得上高一时,中期考试,我排在我们班第29名。当时我心灰意冷,哥哥说:没事,下次努力。我记住了哥哥的话,并努力使自己做的更好。后来不顺心的时候,想起这句话,和哥哥鼓励的眼神,我就会又一次全身心的投入……
在哥哥的关爱和呵护下,我无忧无虑的走过童年、少年、花季、雨季,不可质疑的是哥哥的爱滋生了我的娇气和任性……
哥哥结婚后,我固执地以为嫂子一定会夺走哥哥对我的爱,曾一度失落无望,这时候,一个男孩走进了我的生活。他象哥哥一样疼我、宠我、细心的呵护我。那时侯,我常常想:上帝是如此的眷顾我,我一定要好好生活。但我却把他给丢了,我曾用心的寻找过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结婚后,老公容忍了我的娇气和任性,也助长了我的霸气。但他却不会呵护我,相反家里的大小事都得我经手,他不闻不问。哥哥放心不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我,他总是郁郁的说: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呀,什么时候不用我再为你操心呀。那时候,我信命,我想一定是哥哥对我太好了,才会有老公的不负责任。
我生儿子那天,哥哥一直坐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们这的风俗是生小孩娘家人不能在场的),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儿子出生后,听说我们母子平安,他才离开。因为嫂子流产了两个孩子,侄子比我儿子早生十五天,嫂子又是大出血,哥哥被吓着了,哥哥说:那天,等我时,他非常担心,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难熬……月子里,母亲忙着家里的果园,哥哥要照顾嫂子,老公去上班了,婆婆忙起自己的事,就会忘记我们母子,我常常站在阳台上盼望老公早点回来,我快饿死了。哥哥听说后,心疼不已,可他却没时间照顾我,单位很紧,嫂子一刻也离不开人……
这几年,哥哥上班之外,又买了大车,做起了生意,没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家人了,少了哥哥的问候和关爱我总觉得生活变得平淡无奇,日子也一天天的拖沓冗长了。
中秋节回家,同哥哥聊起儿时,哥哥和我一样留恋过去那段相依相偎的日子,哥哥说:不顺心的时候就会想起从前,想起娇气的妹妹,于是他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我常常想:人为什么要长大呀?如果不长大,就不会有空巢的父母;不长大,就不会有成人的烦恼和忧愁;不长大,就会永远生活在哥哥的关爱和庇护下……
真盼望有那么一天,岁月会回到从前,让我再品味一次儿时的无忧与甘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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