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一走进来,就摊倒在床上,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回来了."便闭上眼睛,安静地仿佛睡去了.
段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围裙从身上解开来,走进房间:"累了吗".
"恩"懒懒的一个声音传出来
"我替你去放洗澡水."段羽温柔的说道.
段羽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不禁意地看到了书桌左角上着锁的抽屉.她停了停,从颈间抽出一条埋在紫色毛衣里的金链子,链子上闪闪晃晃的一把钥匙,借着体温传着温暖.
段羽打开了那个抽屉,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硕大的钻石映出的光芒,仿佛在抗议不该让它放在这样阴暗的地方.
段羽无奈地摇摇头,又重新将抽屉锁上了,让那光芒再次隐没在阴暗中.
她还记得是一个月前,他也是这样回来的,等她替他放好了洗澡水,他早以睡得很熟了.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她和她在一起八年了,而每年仅仅平均只能见十次,八年了,三个月而已.
沁凉的自来水透过指尖,调皮地冲下抚顺的痕迹,段羽收拢指尖,似乎想挽留这瞬间的拥有.
八年了,好遥远,好短暂的拥有.一切少女该有的梦,都在这八年间清醒了.
自来水急匆匆地,好象永远都要不停到前进.段羽无论怎样努力地想要留住它,它总能想尽办法地逃开.忽然,段羽好象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狠狠地一把抓住它,"哗---"一声,彻彻底底的失落,完完全全的孤寂,难以握住的幸福.
幸福?什么叫幸福呢?段羽茫然地环顾四周,房子`家具`电器,这里什么没有?电脑`饰品,这里什么不是最好的?而玉恒呢?他每次出使任务都有上千万的报酬,他够高大,够英俊,够体贴,够温柔,够聪明,所有一切的完美他都有了,而他是属于她的,这就叫幸福了吗?如果这样就能幸福,又该多好.
"铃........"客厅的电话不顾一切地响了,闹得人心乱乱的,不得不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断它.
"喂?"段羽接起电话,"是.......阿姨吗?"
...............
"好,阿姨,谢谢你."片刻后,段羽挂上了电话,脸色异常的凝重,仿佛是做了什么难以选择的事.
水已经放满了,段羽沉重的走进房间.玉恒好象已经睡着了,安静地有点孤独.
"玉恒,去洗澡吧."
"玉恒,睡着了吗?"
玉恒还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又睡着了吗."这一句话,是段羽对自己说的,"每次都是一样吗?"
段羽就着门边的椅子坐下,回想着刚刚阿姨所说的话.她好矛盾,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这样做,可是,她还是答应了,不是吗?她还是这样做了,玉恒,会恨他吗?
放戒指的地方就在面前,它还是忍不住将它取出来了."好美的戒指."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配不上这枚戒指,太耀眼的光芒了.
而她,也象是被困在这光芒之下,无法解脱.这样的光芒,也许可以蒙蔽别人的双眼,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即使光芒再如何万丈,也是取代不了向往人的自由的.
这时,玉恒好象很痛苦地"恩哼"了一声,随既又平静地睡去了.
"做噩梦了吗?"段羽轻声地问.
没有任何的回答.
"是我不好,我都有在责备你........."看着玉恒睡着的样子,段羽责怪起自己来.是啊,她怎么可以怪他呢,他给了她一切他所能给的东西:全部的物质,全部的爱.只是她要的幸福,他给不起.
为什么当初那样冲动地爱他呢,为什么当他坦白他的身份后,她微 这样地感性呢?为什么对于这样的生活,她一过就是八年呢?可是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为什么又厌倦了呢?
八年了,她被囚禁了八年了,因为玉恒的身份,她几乎从未离开家门,所有所有的一切,玉恒全部都替她安排好了,为了她的安全,为了她固执的爱,她就这样完美地度过了她八年的空白青春.
她终于还是厌倦了,在她收到戒指以后厌倦了,是戒指的光芒,又让她看到了一点不真切的现实,于是,她要逃了.
段羽悄悄地把戒指放在了玉恒的枕边,明天,八年的囚犯要逃了,明天,那个会突然不见的人不会在是玉恒了,明天,她要抱着它固执的爱去后悔了..........
"羽!"玉恒猛然做了起来,"羽!"他急切地叫唤着她的名字.
段羽的心"轰"地抽动了起来,她吓坏了.
"羽!"玉恒的声音一下子弱了,"对不起,八年了,我不能给你幸福."他的声音好象在忏悔,好象软弱地是一个刚被打败的孩子,"羽,明天你要幸福........我好困,晚安好吗......"他的声音渐渐遥远,好象又睡下了.
段羽感触了,一刹那间,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对不起,恒,对不起........"她呜咽着说.
玉恒安静地睡着,象一个有着甜美梦乡的孩子.
段羽难以控制地抽泣起来,她努力地回想八年来仅有的快乐时光,那些她随时咀嚼的东西,早在不知什么时候起,已变地淡而无味了.
或许是实在太安静了,渐渐到段羽也恢复了平静.枕边的戒指又在闪烁它的光芒了,又让现实回到了现实之中了.
段羽又矛盾了,不走了吗,为了这一句也许对他来说并无用意的话,不走了吗,难道为了他的一时兴起,又要乖乖地被囚禁起来了吗,不走了吗,你又还有多少八年呢,不走了吗,你要背弃你北海道唯一的亲人了吗,不走了吗,还要在明天,再忍受一次忽然孤独的瞬间吗?
走,她还是决定要走了.
段羽望着玉恒,"恒,对不起,我还是决定走了,你,不要恨我好吗?"她亲吻着玉恒的额头.
她忽然觉得很冷,不知是太静的缘故还是冬天的缘故,玉恒不冷吗,他连棉被都没有用.
"这样会着凉的."说着,段羽替玉恒脱去了靴子,又解开了他的大衣.当她伸手准备除去他的毛衣时,她触摸到了一种粘粘的,暖暖的,足以让她全身冰凉,所有血液都凝俱于一起的液体.她不敢相信的后退,直至撞倒了柜子上的花瓶,"不可能,不可能......."她豪无知觉地喃喃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许久,她终于大叫一声,"不可能!"疯也似地冲了出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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