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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阴风,携着几点冷雨,夹着几片枯叶,没头没脑,横冲直闯。窗上,年久朽腐的木框子里,半块参差的玻璃木然立着,一个参差的窟窿赫然作伴。阴风难耐这煞煞秋雨,冲着这窟窿一头扎了进来。一个寒颤,酣梦乍醒。风很无情,身上仅存的几缕余温给掳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是几颗雨点,数片残叶。揩去额上那几珠风刚丢下的,瞧瞧窗外,一片茫然,雨很不知趣,还是凄凄然地没完没了。摘下挂在发上的一片残叶,目光呆滞地看着。脉络依在,几丝淡青若隐若现,叶缘上几个口子呲牙咧嘴,似是很痛苦,叶面几个班驳的洞正诉说着无尽的幽怨……叶已不是原来的叶,天也不是过去的天……刹地,发现该是的全非了,该有的全没了,偌大的一个教室已只我孑然一身,一汪泪夺眶而出.
彳亍在青黑的沥青道上,两旁的白杨叶已稀朗,密实的雨帘却仍被搅的七零八落,线断珠散.头上无伞,断线的雨珠肆无忌惮,胸中那堆烈焰留下的仅剩几点暗红的余烬,又被无情的浇上一泼冷水.雨与灰和作一团怅情,随着血液淌到全身.风追过来,我在风的戏弄中,战栗不止,咬牙切齿.
蓦地,一声凄婉的雀音,眼前一片几欲着地的枯叶,攸地窜起翻上枝头,那是一无叶的枝,光秃秃的似一把利剑,直刺向那无边的灰色,发泄着满胸的愤懑.提起衣袖,在眼上抹一把,却发现那里来的枯叶,原是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全然没了往日的欢悦,有的只是悲凉.它娇小的身子颤巍巍地立在干枝顶上,嘶哑的喉咙不知疲惫,不间歇地劝说着那执着的干枝,干枝毫不理睬,无动于衷,依然兀自直楞楞的.风看不顺眼前,携着雨袭了过来,麻雀一声惊叫,眨眼间便无影无踪,干枝的腰给猛地压了下去.我不忍看下去,头垂了下来.待再抬起头,却见它仍倔强地直刺茫空,雨也未见小了丝毫.我不禁问一声:值吗?它无言,坚挺的身躯是给我的全部回答,我却茫然.
我疯子一般,狂奔在青黑依旧的沥青道上,飞溅的雨花见机贴上我的裤管……
奔回教室,伏在桌上,抱头痛哭.残缺的玻璃依旧木然,窗上的洞仍是赫然,风却只在窗外徜徉.
突然,痛哭戈然止住.抬起头,凝视窗外.
雨依旧在卖弄它的冷酷,我只是冷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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