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在学习的乐谱上跳出一个休止符: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了!可一回到家就令人扫兴:第二天得帮姐姐家割稻子!
“你躲在屋里干什么?”妈妈在外面催我。
“来啦来啦。”我嘴里应着,眼睛却离不开那本很有趣的小说。
“听见没有?我看你变懒了!”妈妈有点生气了。
我只好不情愿地放下书。哎,总不能厚着脸皮不去,好意思吗?走吧,亲爱的大学生!
“啊哈!大学生迟到该当何罪?”稻田里的妇女们尖刻地叫起来。她们是跟姐姐换工的。
“我,我肚子疼,”我假装皱了皱眉,“委屈各位多干点了。”
“咳,你偷懒可真有本事,”贵珍嫂挖苦道,“要干活的时候就闹病了!”
“哄人!”招梅嫂附和道,“你以为不认得字的老农就可以给骗了吗?”
我只好认输,我斗不过她们的嘴。人说“三个妇女一台戏”,我数了数,正好九个,三台戏,够受的!我只好埋头割稻子。
没多久,我就觉得手臂火辣辣的,一看,天啊,皮肤被稻叶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子。我摸着,这回真的是皱眉头了。可我不敢说,我怕……
“怎么样?穿着短袖衣服够凉快的!”玉兰嫂在一旁哧哧发笑。
“我……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只觉脸热辣辣的,也许是受手臂的感应吧。
我真后悔没听妈妈的劝穿上长袖衣服,边走边对妈妈说:“我没事,那是您的感觉!”
“活该!我看得多划一些小口子,留着回去向那些骄傲的大学生们逞能吧!”话虽这么说,明珠嫂还是扔过一副袖套。
我看着,用得脏极了,简直不想碰一下。正犹豫,利芬嫂翘了翘鼻子:“别耍书生气啦!”我只好戴上,她笑了:“对了,这才是老农的形象!”说真的,我的手臂也舒服多了。
我早就干得汗流浃背了,渴得难受,就不时地停下来喝水。哎,想起坐在大学的大教室里,吹着电风扇,渴了就来杯桔子水什么的,多舒服!可你看这烈日下……
“喂,你是不是一头牛?”妇女们抗议了,“是牛,可以多喝点,可也得多干点!”
我正不知如何解释,贵珍嫂又扔过来一颗“炸弹”:“啊呀呀,还不晓得呀,大学生思量着借喝水的功夫偷懒哩!”
“不行,不行!罚你多干点!”糟糕,一致对付我了。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想,也是,水都差不多被我喝光了,以后喝什么呀!得忍耐点。
几个回合,够我冤枉的。我只好小心翼翼的。谁知她们又向我发起了“进攻”:
“喂,大学生,”很神气的样子,“毕业后可会忘了你爹娘?”
“这话怎么讲呀!”我一时摸不着头脑。
“都说一年读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她们边说边熟练地挥动着镰刀,沙沙沙!便割下了一大把稻子。
“你是读六年的,那就更严重啦!”
“哼,到时候你老妈背着个土包子到你工作单位,你怕出丑,连认都不敢认了!”绘声绘色。
一连几颗“炮弹”,轰得我简直应付不了。我慌忙说:“不会,绝对不会!”
“那你毕业后得回到家乡来。”招梅嫂直起腰,深情地说,“家乡的土地养育了你,也是你的亲爹娘!”
“你不回来,可就白养了你!”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热,眼睛都要湿了。是啊,家乡虽然仍旧贫穷,可我忘不了她,我不能嫌弃我的亲爹娘。我应该努力建设她,报答这块土地上纯朴的人们。我应该象这些勤劳的大嫂们一样,肯流汗,能吃苦,不能耍半点书生子气呀!
放眼整个田野,一片金黄。多么美妙的收获季节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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