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意外三部曲兰狐儿

发表于-2007年03月10日 中午12:43评论-1条

意外三部曲 

生病

与朋友聚会,一会惊喜,一会狂欢,一会穿衣显端庄,一会脱外套显窈窕,灯光忽闪忽闪,惹得男士眼里火星直冒。回家仍陶醉于喜悦,不肯脱下漂亮的高腰外套就聚精会神地上网。入睡时,觉得左侧腰部隐隐作痛,活动无异常,也没有确切痛点,心想,家人赐名为“黛玉”的我,或许又偶感风寒吧。

7点过一刻,相伴枕边的手机准时地把我从沉沉地梦中唤醒。我总爱贪恋晨起“读秒”式地赖床,第一次铃声算是预备吧,第二遍响起,是起床的“最后通谍”,从床上翻腾而起,披着外套,就冲进厨房,用开水温着牛奶,微波炉热着馒头,在等待就餐的时间差内,开始洗涮。

我正弯着腰刷牙,突然想咳嗽,“咔”,随即感到左腰部剧痛闪电般传遍全身,并听到了背部“嚓”的一声,我扔掉水杯,任由那强烈的刺激把如触电的身体痉挛般倦缩着,思想中第一反应:柔弱的腰部,骨折了!蹲了约两分钟,剧痛消失了,我左手抚着腰缓缓地站起来,面对被我阵阵呻吟声吵醒尚懵懂的爱人,我已无力气解释这一切,他迷茫不解地看着我,只机械地随我的指示在我受伤处按摩了几下。

“能走吗?”我艰难地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赶快打的去检查一下,有什么情况,与我联系。”

门诊大厅仍笼罩在沉睡后的宁静 ,空寂的走廊回荡着我轻轻的脚步。二楼骨科专家门诊,红光满面的教授正在摆放他那总是被忙碌诊治弄得零乱的物品,准备新的一天开始。

“你好,怎么啦?”他亲切地招呼着我。

我下意识地按着腰部,简单地述说着病史,并随着他的手势俯卧在临窗铺着白被单的检查床上。

“这儿痛吗?哦——这儿呢?平躺着,抬左腿,痛吗?——右腿,痛吗?——左腿有麻木感吗?”

然后用带尖的叩诊锤刺激我的双腿,检查结果:双腿功能正常,无麻木感,局部运动状态时左腰侧痛疼。

“医生,我这是什么问题?是不是腰椎出毛病了?”椎体,大脑信息传送的枢纽,这是我最担忧的。

“目前从体检结果看,虽然症状不典型,腰肌损伤的可能性较大,但——也不能排除有腰椎间盘突出的可能。”他模棱两可地诊断。

也是的,他所进行的检查全是以我的主观感觉而来,何况,当时我把损伤述说得撕筋裂骨般,医生能不受暗示吗?凡事留点余地,所以,大凡高明医生总能自圆其说吧。

“这样吧,你先吃两天药,再进行理疗,好好休息两天,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两天以后,只能如此了!

就诊完毕还不到8点半,今天我本应该上班,休息也得去单位安排一下哟。

我工作在三楼,以前我很少坐电梯,信誓旦旦曰:生命在于运动。今天,身体由于痛疼而懒动,举步维艰,此刻眼中的三楼,高不能攀也。

从电梯里缓步移出,与同事僵着笑容讲今天我迟到的原因。站着怕迈出步子,坐着怕起身站立,本来桌上另一侧物品探腰伸臂就能搞定,今天得全身倾情(痛苦)而动,一个迎面跑来的孩子眼看就要跌倒,心里想着:一个箭步把他搂着,可行动上……就是要做平常最爽快的打个喷嚏或小咳一声,也得屏气捂腰准备后方可小心进行!

真是一脉不和,周身不遂。我倒想念着工作忙与累时拥有的那份健康、协调与自在。 

理疗

理疗室是医院大门旁三层旧楼的顶层,那里没有急诊那样门庭若市,也没有住院大楼的纷繁与喧哗,在那百年的黄桷树掩映下,双扇门通入一片宁静的疗养之地。

我静静地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治疗床上接受着中频理疗仪的按摩,脉冲温热胀麻,象一双温柔手轻轻轻地抚触着受伤的腰部。临街的玻窗尽情地打开着,迎接着初升的朝阳温暖地照耀。我头侧面进门的方向,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那儿等待医生。

“哦,你怎么啦?”见他精神状态极佳,好奇地问。

“别说了——大过年的,家人团聚,多喝了两杯,第二天就发现——嘿嘿,口角歪斜了,检查发现轻度脑梗塞所致,”他边说边不自然地看着陪他一起来治疗的夫人。

那个中年妇人没有言语,只是斜睨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看得出来,此君平时也不是个好“管理”对象,妻管不严,必有后患,想如今,酒文化醉倒多少英雄好汉?

“你呢?医生也要生病?”我穿着白色工作服,他对天使躺这里来兴趣了。

“你以为医生就不生病吗?其实,我们天天与病人接触,增加了更多被传染的机会,非典不就是吗?”我笑笑地说。

现在国家着实解决群众看病难看病贵,大面积推广农合医保与降低医疗费用,医院目前工作量大大地增加,想想来,我已近十天连续上班没休息了,真觉心身疲惫。现在以一个病人的角色躺在这里,卸下工作的担子,放开生活繁琐的事务,彻底放松心身,窗外是呼啸而过的车声,由它在风中飞逝吧,我只想静静地享受着早春阳光的温暖与躲藏于此得到的一时宁静。

医生已把治疗带围着他的嘴与双颊,他默许地点着头,慢慢体会着脉冲让面肌轻轻的痉挛带来的片刻舒适。

我邻床躺着位老太太:“人怎么要老哟,想当年我可是风云人物,如今老了哟,不是这痛就是那疼,哎——”长长地叹息着。

“人都是这样吧。你看,我姨,养三个孩子,老大去年工作了,老二正在上大学,老三还在上高中,你看,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她却——,”窗前坐着陪护的姑娘一边劝慰着,一边为亲人的健康状况担忧。

我下意识地注视着那个在窗前坐着的“老人家”,面容枯槁,目光呆滞,其实也就将近五十,生活的重担,岁月的折磨,哪有点生活的朝气与热情?

为了生存,我们总是忙碌着。疲于应酬,频繁的社交损伤我们的身体;劳于工作,高度紧张超强工作吞噬了我们的健康;还有来自家庭、子女、就业等多重的心理压力,渐渐地让我们心力交瘁,无以适从。在这里,希望能放松每一根绷紧的神经,希望能释放所有的疲乏,希望……

理疗室有几十张静静守候着的治疗床,被子整齐复零乱,零乱又整齐,默默地接待着,悄悄地送走着。 

静养

在外面,以顽强的意志包裹着伤痛,强撑着。

终于到家了!我解除所有的“武装”,严格遵照医嘱——卧床休息。

暂别了,我总是没完没了的工作!

暂别了,我那做了总看不见效果的家务!

暂别了,总是精彩纷呈的网络世界!

暂别了……所有与活动有关的事务!

孩子上学,爱人上班,关着厚重的窗帘,把自己放进松软的被窝。

别以为我在“享受”生活的舒适,这叫暂时剥夺活动自由。

窗外是车流远近奔驰变幻着的声音,我静静地倾听着,想象着它们运动的轨迹。我几时在大白天这样躺着?我略为一变化卧位姿势,牵扯的疼痛提醒着我:是真病了。况且,医生还没明确诊断,问题有多严重还得看治疗效果,还是老实呆着吧。

迷迷糊糊的沉睡中,“嘭”,温柔不足、刚强有余的关门声惊醒我,然后是飘飘缈缈地有锅碗撞击的声音,又有高压锅上气“呼呼”的声响。渴望得到玫瑰,那是花季浪漫的梦想,温柔缠绵的情话絮语,那是激情岁月才能迸发的思想火花,在我倦归的家里,在我孤寂痛苦的时刻,这生活中最朴实最熟识的点滴之声把温馨的关爱沁入我的心间。

“喂,睡一天了,该起床吃饭吧?”好厚重的男中音,最终让我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

“好,你得等等,我会慢慢起床。”我动了一下,眉头紧锁,声音哆嗦着。

我试着坐起来,但刚一抬身体却被那刺痛又弹回床上。

“哦,这样痛?起床都没法了?”胖胖的脸上掠过一丝狡咭的微笑,他揶揄道。

我可明白他在想什么,不就是因为前几天那次“武斗”后我串通女儿又接着一次“文斗”吗?我知道,他一直想……这会他心里一定在幸灾乐祸!但在这种情况下,我已没有精力当面“揭穿”他,并如往常那样反唇相讥了!

管他的,现在我只求结果,有人给我温饱,哪管过程?人要活得能伸能屈吗。我安慰着自己。

他伸出一只手,无可奈何道:“来吧,我拉你!”

“不行,你拉我同样自己腰部要用力,要抱我。”病了,说话底气也不足,温柔本色尽现。

其实,平时他也爱“抱”我,是什么情况呢?他气极败坏把我高高抱起,另附加上所有的气愤把我狠狠地摔到沙发或床上。他相妻原则是:骂人吗,太没教养,打人呢,好男人不跟女斗,就那样无声的“抱复”吧。

最终,借助他那有力的双臂,我起床了。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体力上,至少我这个弱女子不是夫君的“对手”,但正因为我这人见犹怜的弱小与昙花一现的温柔,加上他天生扶贫济弱的品行,博得了谅解、同情与无声的关爱。

接下来,我如法炮制,缓慢地行走,斯文的言语,祈求的语言,他也显示出以往从未有过的好耐心,陪我去进行治疗;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时间用车天天接送我上下班;花费他百忙中精贵的数秒打电话回家……

静养几日后,我能自己慢慢地起床,能短时间坐着与朋友聊天,能做点简单的家务,但这一切的行动只能是“堂堂正正”地站着或坐着,绝“不能弯下高贵的腰”,高贵品质形成也。

思想决定行动,肌肉支配着运动,外面世界风霜雨雪“感染”着我们,喜怒哀乐充斥着百态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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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晴茜绮梦点评:

生活的点滴之中,蕴藏着多少细微的情谊在里面。通过生活中的点滴,折射出生活的真谛!

文章评论共[1]个
晴茜绮梦-评论

生活就是在这样细微中进行着!at:2007年03月10日 中午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