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又招摇的开满枝头,那么刺眼。曾经那么喜欢木棉的奔放和张扬。
钱赚到不少,难赚的,好赚的。人见过不少,想见不想见的,儿子长高了,老公变老了,我,什么都无所谓了,曾经的理想,曾经的企盼,在即将实现之际忽然变的那么的不重要了。
十多年,好象就为征服市场而生,当征服变成了豪无悬念的数字的叠加,生活又一次处于失重状态。每天在qq上的糜烂成了生活继续的方式。忽然讨厌起这样的我,那个活在自己记忆里的人比现在的我快乐些,说尽自己都听不下去的人话鬼话糊话,也掩不过自己内心一闪而过的寂寞孤独。
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又见兰,竟十四年以后,女人身上少见的刚毅。快六十了皱纹不见几条但也不能说岁月无痕,在她的脸上我已找不出曾有的谈论未来时的兴奋虽然,她毅然决然的还在寻找她的另一半,阵地则由以前的杂志转移到交友网。亲历她,我的老师从少女到迟暮。听着她津津有味的叙述着一个又一个的奇遇和一次又一次的企盼失望再期盼,看着她发丛中冒出的根根白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新还是那么忧郁·脸色苍白。想起男人有“小白脸”这样的外号就想笑。认识他那么久,竟然没注意到他确实比其它人,女人还白。自始至终,他话很少,但目光中的无奈表露无遗,斌说他在闹离婚。新的夫人我见过,也收到过她的信,那时在他们新婚。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也很爱新。否则她不会主动跟自己老公念念不忘的女人通信。请求她不要断绝和新的往来,可那女人没做到。既然不愿做他的新娘,狠狠心退出是必然的选择。应该有20年没见了。新的目光,依然那样深情而坦荡。新啊,醒醒吧,谁是你枕边的新娘,又何处是你的彼岸!都是奈河桥边徘徊的人,喝下那碗孟婆汤,也许下一世,我不需思念,你也没有遗憾。
见梅是初四的傍晚,她正在县城附近一个开阔的广场上学开车。听说我回去,她特地从南京赶回来。先电话联系,十八年的分别,她已听不出我的声音。
我问:“记得,你高中最好的朋友是谁吗?”
“点点。”
就冲这个回答,此刻就是她在天边,我也要立刻见到她。电话立刻叫来斌。马不停蹄的本梅而去。
梅还是老样。矜持,温柔,贤惠。一看就知道是个幸福的小女人。毕业后她嫁了文科的班草,听说小日子过的不错。我们坐在车里聊了不到十分钟,她老公电话就拨过来了。梅歉意的笑笑,“老公和朋友喝醉了,回不去,我得去接他。”18年的一见,十分钟,车里。
晚上同学聚会梅没来。电话里一个劲的道歉。
斌是脱胎换骨了。三年前刚联系上的时候,他那要死不活的样,真是见都懒的见。现在好了,夫和妻睦,房买的复式,车买的奥迪,“我算想通了,够狠,你就离,离不了,就忍,最美好的20年都忍了,不信还有更难忍的20年!”说着自己先乐了。“最高兴的是能这么平和的面对你不做傻事”说完又笑。
建是个老实孩子,当年一起去成都读书,小我两岁,对他照顾有加,所以一直当我比他亲姐还亲。五六年前出差到南方见过一面。憔悴而苍老,这次见。虽然胖些,但人精神很多,也年轻不少,举止比以前洒脱。弟媳是第一次见。漂亮而开朗,对弟弟是百依百顺。回程从上海走,还是他送我去机场。副驾上做的是弟媳,而我旁边坐的是一个美丽女子。弟媳最不想见的人 。
老家呆了九天,百转千回后还是没去他墓前拜祭,虽然十五年来梦里醒里无数次的徘徊于那杂草丛生之地。不知道有没人去拔过草,也不知道有没人去添过土。泉下的人,也许喝完了孟婆汤早投了好去处,于他是无所谓的了。
临走前老公说:“玩开心些,那里别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去和不去有什么分别。
木棉还是那木棉,故事还是那故事,尘事之事,苦乐自知。
写下这些文字,扔进无尽的夜,收拾好自己的笑脸,检查儿子的作业。做自己的功课。明早,又是艳阳高照,满目的木棉灿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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