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特意喝了8两二锅头，用中午洗碗后澄在小盆子里的水洗了把脸，换上我以前相亲后来赶集才穿的新衣服，借着半个月亮的光照，沿着羊肠子一样的小路，揣着从煤矿上挣来的300块钱和突突直跳的心，向8公里外新修的公路边上的“夜来香饭店”走去。我要去做那事了，这是我二十多年来一直的梦想，今晚就要实现了，我有点兴奋，也有些紧张。

前阵子听朋友说有这么个好地方，小姐是从外地引进的，人长得象模象样。当时我就动心了，可是苦于手头上没有钱，只好先去挣钱。好在近两年煤矿开得热闹，光我们村就有两座，我到煤矿上去垛煤，一天可以挣到10块，这比种地强多了，我种了二十多年的地也没挣上几个钱。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急着去做那事，我也不会来煤矿上找活计，谁都知道，煤矿上的活脏不说，太累了，我又没有老婆孩子，瞎折腾什么呀。不过也有点怪，当我感到特别累的时候就想着快些挣够钱就可以去找那个从外地引进的小姐时，浑身一激凌，就不怎么累了。就这样，我心里想着象模象样的小姐，坚持在煤矿上干够了一个月，不过，不专心也有点凶险，有一回就差点让煤块压扁我的手指头。

离公路越来越近了，都能隐约听到拉煤车轰隆隆走过的声音了，说不紧张是假的，虽说我已在家里演练了几十个回合了，但真正的女人咱可还真没有接触过，何况听说这个小姐的年龄大概比我小二十多岁。这是谁家的孩子呢？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出来受这洋罪？再说洗个碗什么的也可以呀，何必非做这个事呢？唉，嘿嘿，瞧我，太不大男人了不是？人家现在的时代变了，再说要是没有这些小妮子出来做这事，那象我这样的男人，就说我吧，不是要一辈子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吗？转成一回人，还没尝过动物都经常尝的滋味，唉，也是有点悲哀的吧。不过，这也怪我自己，穷又没有根，就不能勤劳一些吗？二十岁没讨上老婆也不能说明三十岁就还讨不到老婆吧，可我就这样把自己给耽误了，现在已四十多岁，还是老光棍一条，唉。这人，好些事情等明白过来就晚了。

今天，就这个晚上，我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找这个小妮子，把那一直都想做的事给做了，这样，就算我没有讨着老婆，那我至少也能知道老婆是个什么玩意儿。管她年龄多少，她是出来挣钱的，我给她钱，甚至可以多给20块，这就没什么，没什么对不住她的了。

终于走到夜来香饭店了。这是一座独立的房子，有三间那么大。隔着窗看到里面有七八个人在吃饭，靠右侧有一扇窗口用粉色的窗帘遮着，一看了就让人心突突直跳的感觉，我想，这就是我将要去做那事的地方吧，脸上不禁就有些发烫。我已下定决心，我得进去，不然我会后悔的。

正在这时，老板娘出来了，她满脸的笑容，“大哥，您是吃饭呢还是找乐子玩儿呀？”我浑身发热，有些窘，但我必须走出第一步不是？我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低声而暧昧地对她说，“我听朋友说你这来了个外地的妮子。”“啊哈，是有这么个姑娘，生得可俊啦，不过外地人，不容易，贵了点。”“不就是300块吗？值得。”我装作老练而又满不在乎地说。“那大哥随我来，我给你沏杯茶，你先歇歇脚。”我有些着急，我等这个时候等的太久了，我想尽快，“我不渴也不累，她在哪儿。”“哦，是这样，她房间里现在有人，你知道很多人来找她的，来，你先坐着，我去沏杯茶给你。”也只能这样了，我默许地坐在一张小桌这旁。

这张小桌正对着挂粉色窗帘的房间的门口，在喝茶的档儿，我一直注视着这扇门。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门开了，出来一个比我大十多岁的老哥，我莫名地有点儿高兴起来。比起来，我并不算老；该轮到我了吧？这时，一个大约八十岁的老头躬着腰端着半盆水缓缓地走进了房间。我的心随着一沉，那么老了还……我还得等多久啊……正在我颇为失望之际，门吱呀一声又开了，老头走了出来从另一个门口出去了。随后门又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女子露出半个脑袋，“大哥……”

我四下里看了看，再没有别人，是在叫我吧？再看那女子，居然在冲我招手呢，脸上还带着好看的笑容。没错，是在叫我呢。我一时有点慌了神，突地站起来，直碰得面前的小桌子晃了好几晃，茶杯里的茶也洒了出来。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三步并作两步，箭一般地冲了进去。

那女子随手将门反锁了，安排我在一张小椅子上坐下来。面前地上放着半盆水，是刚才那个老头端进来的的吧，还冒着热气呢。她要我先洗洗。我在家里就洗过了的，脸也洗了，手也洗了的，可她要我洗，我就再洗吧。洗完后，我就往她身边凑，她又将我推到小椅子上坐下来，说你洗洗嘛。我说洗了呀，我在家里就洗干净了，刚才听你的又洗了一遍，还不行吗？她笑了，笑得很好看，边笑边用手指着我的下身说，洗那里呀，笨蛋。噢，我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外地人就是外地人，连那个都要洗，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洗过那个地方呢。她就在旁边站着，我怎么好意思掏出来洗嘛，我要她把灯拉上，她不肯，说灯照着才能洗干净。罢罢罢，反正过一会儿也得掏出来，大男人怕什么，洗就洗！

在她的监督下，终于洗干净了，我浑身热出一身的汗。她带我到床边，我因为终于要梦想成真了，也因为她刚才对我的好一阵折腾，于是大起胆来，伸手就去抓她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就是啰嗦，小扣子细绳子的一大堆，大男人毛手毛脚的怎么也解不开，害得她直笑话我。我就更大胆起来，隔着衣服就捏她的肉。她咯咯直笑。我的身体强硬了起来，我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全都脱掉，一丝不挂，我今儿个要当一回真正的男人！

脱光我就又去抓她，没想到她却愣在那里了。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一片惶恐……她怎么啦？是我的东西太大把她给吓着了吗？我就轻轻地去搂她，想要她别害怕。没成想她直躲。“咋的啦？你。”我忍不住问。

“大哥，不，大叔，我求求你，你把衣服穿上吧，我，我……”她居然还流出泪来了。

“咋的了嘛？”我感到莫名其妙而且说实话，有些恼火，这是哪档子事嘛。

“你先把衣服穿上，我慢慢和你说。”她用哀求的大眼睛望着我。

穿就穿上吧，让她这么一折腾，我那东西也不是那么强硬了。

我三下两下穿好衣服，问：

“究竟咋的啦？”

“大叔，我不想了，不想和你做那事了，你走行吗？”她看上去有些可怜。

“可这是为什么呀？！”

“大叔，求你饶了我吧。”她似乎有些为难。

“可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呀！”我有些气恼，声音也大了起来。

“大叔，我本不想说的，可你一定要问，那我就只好说了，你可别怪我，是你，你的身体，你在煤矿上做工吗？你从来没有洗过澡吗？”她怕我不答应，从口袋里掏出20块钱放在我的手心里，“大叔，我一分钱不收你的，再给你20块，你走吧，对不住了。”

哦，我终于明白，我是在煤矿上做工，要不哪来的钱？！我是从来都没有洗过澡，没水不说，就从没有过洗澡的想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可心里总有些憋闷，整个身体突然有些发软，刚才还强硬的东西也突然一蹶不振了。

然而，手上多了20块，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我在煤矿上要垛两天的煤才能挣到20块的呀。

我再没吭声，眼瞅着手里的20块，木然地离开了小妮子，离开了小饭馆，在月光的照耀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