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就读过安妮宝贝的小说集《彼岸花开》。我这人有致命的毛病,那就是无论读什么文字,自己情绪便会跌落进去。她的文字带着神经质的忧伤,象夜色中那朵凄美的冰玫瑰。又上一一缕风中的烟火,我是故乡的孩子,我却永远漂泊在外。她的文字呈现的多是苍凉痛心的现实,美丽的爱情理想总是因为社会或是繁华的大都市种种可耻可恨而被淹没。她用文字倾泻自己的情绪,我若是细读,自己怕是早就步其后尘了。但,因为她,我喜欢上了上海。
作品是人的灵魂,小说也好,诗歌也好,只是方式的不同,表达的思想却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倾诉,彼此之间有一场潜在的倾诉。我们因寂寞需要倾诉,因分享需要倾诉,因忧郁需要倾诉,因担当需要倾诉,一个作品的完成便是倾诉的完成。读一个人的作品,便是在听取他人的倾诉。读者与作者也许是陌生的,在阅读的过程,就是一个倾诉的过程。读完作品,一定有许多感动之处吧,一定有许多想要叙说的吧,一定有许多共鸣的地方吧,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唯一能让你尽情倾诉的只有文字,只有文字才是心灵的忠实伴侣。
因为倾诉,许多陌生人成为我的朋友;因为倾诉,让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拉近;因为倾诉,让原本两个不相干的人走在一起;因为倾诉,我们摘下了面具,敞开的心扉;因为倾诉,让文字成为作品,让自己无意之中成为文人;因为倾诉,我收获许多;因为倾诉,我失去很多……
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烦忧的事情需要倾诉?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自己真的与众不同?自己到底有哪些地方与众不同?那些所谓的委屈算不算大悲?有没有必要发泄,有没有必要倾泻?
与文字结缘的人很多时候的情绪都与文字密切相关。不能说是爱着安妮宝贝的行文方式,而是比较喜欢她的那种生活方式,自由写作,自由生活,尽管有人说她的生活不是正常人的生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我的这一辈子可能与安妮的生活方式不能接近了,但我是向往的。
有很多事情我在努力着,并且在坚持着。比如写作。
有人说我的文字文本单薄,我从不否认。因为,我写作的初衷和目的与其他作家不一样。有名望的作家将自己的作品是宝贝,而我最初的愿望是用文字来宣泄自己的心情,到后来的倾诉,初衷基本上没有改变过。
我叙说的是一种天长地久的爱情。虚拟的也好,真实的也好,总之,都是我渴望的美好,都是我倾诉的对象。然,“天长地久”多年以来被相爱的人们反复张望和挪用,却永不能真正地允诺。这是我为人的悲哀,为文的失败和为人的悲哀。
我在想一个问题,关于文字,若自己都不能感动自己,若自己都不能满意自己的行文方式,那么文字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人有的时候需要自恋,也需要自私的一面。试想,一个“小我”都做不好,又怎么拿文字作为武器做好“大我”呢?
道理总是冠冕堂皇,我相信,在完成自我倾诉的过程中,总有一些文字是写给寻求沟通的灵魂观望的。哪怕只有一个人。我要感谢那些读懂我文字的人,感谢他们让我淋漓尽致地完成了一次倾诉,感谢你们成为我的知音。
倾诉在表面上是一个独角戏的过程,其实内涵并不是那样。有人读过自己的文字了,并且留言了,那就说明倾诉并不是自作做情的行为。我非常感谢那些在我作品后面认真留言的人,我想看到的并不是赞美或者问好,而是对于我作品的理解和认知。特别是有一些编辑,向风在先,轻柔的霞,黑枫郎,等等,他们都是认真读过我的作品,耐心听我倾诉的朋友,在此,我要再次感谢一下。
既然我们选择了这样的生活,那是一条流离失所的途径。有时候风和日丽,风光秀丽。有时候风雨无常,变化莫测,让人恐惧。可生活就是如此,若是简单和单纯,那就不叫生活了,那就没有倾诉的必要了。
安妮说:幸福是一种幻觉,我们都在幻觉中起伏。我在想,是不是文字将生活变得纷繁了,让幸福变得复杂了?幸福原本是件简单的事情,生活原本是一个生存与死亡的过程,再怎艰难都要继续下去。烦恼是有的,牢骚也需要发泄出来。
人,若是没有思维该有多好?人,若是没有烦恼该有多好?但若没有思维,那岂不是行尸走肉?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幸福就在对岸,离我们并不遥远,但为什么就是难以接近?
同样的问题我们问过许多次,智者不会给你答案,给你答案的人或许是想加害你的人。生活就象一次次远航,我们的生命以不断出发的姿势得到重生,为某些责任和义务或者只有自己才能感知的来自内心的召唤一直走在路上,不能停歇,也无法停息,倾诉,就是在行走的路上产生和完成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唱过一首歌:小小的一片云呀,轻轻地走过来,请你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你是爱浪花,才到海边来……云要去哪里?云最终会变成雨,雪,冰,它不会是原来的云。但行走的风景多美,累了,原来也是可以稍稍歇息的,因为爱着风景,爱着所爱,爱着生活。
生活就象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我们观望着对岸,等待泅毒,看到彼岸盛开的花朵,却无法抵达,于是,只有倾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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