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腊月,其实前些天已经打过春了,所以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还没到过年,江南的大地已经浓郁着春的气息。然而,今年的春天没有了往年的如丝的细雨和沐面的雪意的春风,却日日是灿烂的春光沐浴着早已复苏的大地。
乡下,一座座农家小洋楼金光闪闪,玲珑别致。门前的院坝里,围坐着几个窦牙的老人,虽然深深的皱纹已经布满了额头,谈话间,舒心开怀的笑颜依然赛过这春天的灿烂。孩子们被禁锢了一个学期后,从校园里奔了出来,尽情地享受着这脱缰的快乐。
三五个临家的顽童伙到一块,一会儿一齐趴在路旁的湿漉漉的草地里堆泥人,他们用松软的半湿的泥土,堆出一尺来高的土墩子,又拣来石粉颜料或龙眼核镶在不圆不扁的泥人的头上,不多工夫,一个个歪里巴希的半像不像的泥人就在一双双稚嫩的巧手下诞生了,还给他们起了名,这个是东东、那个叫……。
这是寒假的第三天,一个个贪玩的家伙哪儿管得学校里老师布置的假期作业,也不顾身上衣服的整洁,玩呀玩呀,无不等得日到中天或是太阳偏西,弄得满身是泥时候,才各自回到自家的院门。老人们见了孩儿们这般狼狈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只好乱七八糟地唠叨了一通,孩儿们便垂着头,撅着嘴,悄悄的到一边去了。
楼角上梳梳地支着的几枝桃树和李树的枝条,虽然还显得干枯,但已涨满了一个个的花蕾,有的粗,有的细,蛋圆的苞儿,尖尖儿的。越来越肥,缠着一层淡淡的绿,吐出一点绒绒的白,紧紧地啃着粗糙的枝蔓。几天过后,还不到除夕,一个个的花蕾次第开放,先张开了小瓣嘴,而后逐渐张大,挤满了青黑色的枝条儿,像婴儿,像少女,像太阳下的晨雾,那样的嫩,那样的鲜,那样的烂漫。枝条儿终于支持不住了,便弯下了腰去,脊梁上布满了春的脚印。
白的是李花,嫩绿的蒂儿,雪白的花瓣儿,薄薄儿的,薄得透明,薄得晶莹,小心的兜着几丝在尖儿上打着髻的银线,着急的等待着蜜蜂的光临;红的是桃花,五个花瓣均匀的张开,红得那样的可爱,那样的羞涩,从花蒂到瓣尖儿由深而浅,仿佛在胭脂里浸过一般。
几只蝴蝶换上了花衣,不约而同地拥了过来,飘荡在柔柔的夹着丝丝花香与泥土芬芳的轻风里,沐浴着蓝色的春光,翩翩起落于红白之间,一忽儿像烟一样腾起,轻盈的翅膀自如的张合不停,飘悠悠的;一忽儿如醉般插入花心,紧吻着毛茸茸的花蕊,一动不动,用心地吮吸着春天的营养,绘成一副绝妙的春景图,叫你分不出哪是花哪是蝶呢。哈哈,你瞧,那个贪婪的东西不小心的沾满了一脸的粉红的花粉,也满不在乎,得意的飞走了。
只有那蜜蜂,个儿不大,赤褐色的身体下面挂着个鼓鼓的囊,反显得不太敏捷,三两只在桃李间忙碌地穿梭,宛若一个个快乐的音符弹奏着春天的旋律,蝇蝇嗡嗡的,好似一个齐整的乐队伴着春姑娘的舞蹈,那样的热闹。此时,无不让你忘却了自己,仿佛觉得自个儿就在这繁花间赶着趟儿,变成了春天的灵物。
本文已被编辑[曼倩]于2007-3-5 10:06:4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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