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很俗。
从诸多文学作品以及诸多衣着华丽城市人的言谈中经常看到或听到这样的话语,文学当中评论乡人很俗的文字毫无任何表情,只能从字里行间品味出作者锐眼洞察世间万象独具匠心从生活最低处挖掘素材来达到鞭笞落后的思想及行为以此来达到与时俱进实现社会和谐。但看到话语出口者的表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毫无掩饰的鄙视。难以否认乡人的低俗,作为乡人的我不及辩驳,也只能这样认为。
家乡是偏僻的山村,贫穷、落后、愚昧、封闭等等一直是与家乡有着密切相关的词语。家乡的俗山俗水养育了低俗的我,生活在低俗的村子,与低俗人们所交流,思想及行为因为脱不开低俗的生活氛围,所以低俗我的低俗更加凸显,即使你走出了低俗的村子,但乡人低俗的味道远远可及。
乡人所谓的低俗很多,比如称呼,从炊烟绕梁的农村走向繁花似锦的城市,自幼至今深受乡俗影响的我对母亲的称呼一直未改,极俗又土的一个“娘”字,也因此曾让许多的朋友嗤笑过。听从朋友们的劝诫也曾试图改过口,首先与娘商量征得娘的同意,叫了一次妈。仅有的一次,也就是这仅有的一次,直叫的娘泪流满面难以承受。一生清贫的娘认为:那高尚而雅的称谓唯有与城里人方之相配。母亲用低俗的语气与我商量:“孩子,以后还是叫娘吧,这种叫法娘心里感觉即踏实又热乎。”
关于乡下人低俗的故事很多,其中有一个关于我的。
有一次约几位好友回老家游玩,朋友们的思想意识以及眼球只顾被家乡的青山秀水诱惑着,取出怀里的数码作以忘我的拍摄,似乎忘却了乡土的低俗。
娘的院子里种植着好多的植物,生活在繁华都市的朋友大开眼界,其中在院墙周围生长着一株株茄棵植物,碧枝绿叶间红色小果实若隐若现,着实喜人。为报社主编的某友问为何物,低俗的我张口说出一个低俗的名字:“马奶子。”此话一出,主编朋友的眼镜差点跌落地上,意思不明而了,这种植物怎么会叫这么一个低俗的名字。而后我的解释没想到引发了一场激烈有趣的争论。
因来的朋友工作大都与文字有关,还有几位是靠写点东西略有名气的人,文人的通病大家都应该知道,聚在一起难免少不了一番地咬文嚼字地卖弄文骚。
“马奶子为什么不叫马ru*房?”戴眼镜的报社主编疑惑并很有见解的发问。
“这个名字的具体由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或许大概好像这种植物的果实很像马的奶子吧!”如此高深的问题实在难以考究我惟有无可奈何地笑着回答。
“奶子就是ru*房,ru*房就是奶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为什么不叫ru*房而叫奶子呢?”又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我一看是那位略有名气写字的朋友。
“ru*房可能是你们城里人的叫法,我们乡下人都管这个叫奶子。”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太俗了!”另一个朋友接话说道。
我低头应诺:“是啊,是啊!”
“农村人为什么把ru*房叫做奶子,而不叫做ru*房?”报社主编又发问。
“因为乡下人低俗······”
我知道我的回答很失败,身为乡下人的我回答完这个问题,感觉无地自容犹如千古罪人般低下了头,因为丢掉脸面的不仅是我自己,还有那九亿无辜的靠种地为生的同胞。好在那些识字多的朋友后来的问题比较简单易懂,所以回答略显顺利。
“这些红色的像马ru*房形状的房果实究竟有什么用处?”凭着提问题的方式与语气,知道肯定是那位做记者的朋友。
自小家里种植这种植物,所以对这种植物的生长过程,用途等极其了解,所以抛却尴尬侃侃而谈:“有降低血糖、抗脂肪肝作用,并能抗动脉粥样硬化,滋补肝肾、益精明目。主治目眩昏暗、多泪、肾虚腰酸等症状,可泡酒饮用,学名枸杞······”我正讲得唾液四溅,被眼镜的话语强行打断。
“闹了半天原来这就是枸杞啊?!”
“是啊,是啊,在书上叫枸杞,在我们乡下就叫马奶子。”我讪讪地回答。
“早说枸杞不就得了,我家里还泡了好多,干吗非得叫马奶子?”写字的朋友一脸的不满。
“我们乡下人种的叫马奶子,你们城里人吃的应该叫枸杞吧!”我的回答自我感觉天衣无缝:“我们种新鲜地应该叫马奶子,你们吃晒干的应该叫枸杞。”
话说完的我再也没有听见有关马奶子的争论。四下一看,几位朋友正围着一株株马奶子仔细认真地摘着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果实。
汽车发动即将离去的那一刻,朋友举了举手中的方便袋,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枸杞,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马奶子。
在挥手地瞬间,我挺起腰杆极大声地向他们说了一句:“别忘了,是你们吃了我的马奶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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