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说她年轻时亲历的一件事,在文革期间,当时她在郊区的一所中学教书,老公不在身边,她带着一岁多的儿子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当时除了她,其他老师只有值班才住在学校。
夏天的一个晚上,睡梦中她被一阵喧闹声惊醒,仔细一听,象是山洪暴发,中间夹杂着成千上万的人奔跑和吵闹的声音远远传来,象是在逃命。她奇怪极了,这里的地势不可能有山洪啊,再说都有一向没下雨了。这里虽是郊区,但比较偏僻,深更半夜的哪来的那么多人啊?红卫兵搞活动也没有这么多人啊。在惊疑中,喧闹声越来越近,朝着她的住房方向涌来!她翻身起床,把房门用椅子和棍子顶得扎扎实实,又顺手拿了一根红卫兵搞宣传活动用的木棍,紧紧握着靠在窗边,努力地使紧张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回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儿子,心想拼死也要保护好儿子。她就这么在窗边站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外的动静,嘈杂声越来越近,感觉马上就要到窗前了,人群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象是从住房旁边过去,浪潮声清晰可闻,还听到了划桨的声音。就在潮水冲到窗前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外面静得出奇!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看外面,皎洁的月亮把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窗外的景象空旷而清晰,远远地传来农民车水的声音,她如释重负,稍稍把心放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汗得透湿,从听到声音到结束,前后有一个多小时。
这次经历在姑妈心里一直是个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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