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我家那年才十六,个矮土气一点没那女人味。第一次见面,她问:怎么称呼:我说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她说那我喊你叔,你就叫我小张。瞧她一脸实在,我没说啥。心里偷着乐,二十六岁的我成她叔,感觉跟涨了级工资似的开心。
小张来我家那会是来帮我带孩子的。孩子刚生下那会,父母岳父母都高兴地来看过孩子,给了些钱,说年事已高,没精力看护孩子。我与妻都要上班,最后合计着找一保姆,花些钱看护孩子。
小张是第三个到我家看孩子的保姆。先她之前的两保姆一个比她大两岁,说是给人家代过孩子,甜甜地叫着我大哥,眼前动作麻利地抢着干活,等你人儿一走,她也山中无老虎般地自由自在起来。洗澡,听音乐,睡觉,俨然把这保姆工作当成了住旅馆。最可气的是那几年才兴家庭按电话,电话费比这会要高,十来天功夫赶我月底去交话费,才知她还把我家当那公用电话亭,市内电话她打得不心疼,接听更是漫游世界,就差没拿电话当qq了;另一个比她小,其实也小不了几个月(也十六)。来时还是蛮听话的,跟她说没事不许打电话,她点头;跟她说那录音机最好不要动(那会家有台录音机就跟现在有电脑一样宝贝),她还是点头;瞧她蛮听话,就留下了她。可后来,见她啥都不会,不会为孩做饭,不会给孩换尿布,印象中什么都不会,来这,好像不是来带孩子而是要你照看,没出月,我们就让她回了家。见小张的第一印象没觉得怎样,担心着她能干多久?就这么跟她过起了一家人的日子,谁想,这一过就是好几年。现如今想来还觉得跟她是一家。这家,没她就跟少了些生的气息,多了少许的落寞。
小张走的那年孩子才上小学,二十有三的小张那年已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仙女般的迷人。
记得小张曾拿这当她的家,叔这叔那地叫着我,做饭洗衣拖地抹桌有时干起来比我媳妇还要像媳妇。月底给她工钱,她说还给啥子钱啊,吃这住这你们没拿我当外人,我怎好自己拿自己当外人?是啊,现在想来,这辈子能碰上像小张一样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保姆,真如大海捞针。
还记得媳妇那阵子常外出开会,几天不着家,临走嘱咐小张要照顾好孩子。可那些天,小张不但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连我,她都照顾的让我倍感心畅。至今,我还不好意思跟媳妇说,那几天,小张还帮我洗过衣服。连内衣裤都帮着洗,害我至今想起来都脸红。说这,我必须解释下,要不,让媳妇知道,我真没脸见人。事情的起因是那早起我换了衣裤,想中午下班回来再洗。搁一盆中,倒满水放卫生间泡着,就这么去上了班。下班回来,去卫生间想洗衣裤,才发现盆是空的。找到阳台,见那衣裤已经晾晒,特别是内裤还滴答滴答地滴水,我那脸一下子红透了半边天。我说过小张,要她以后别再帮我洗衣,可她依旧,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更记得的是小张越来越显女人的风韵,特别是才从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单衣薄裤,身材的曲线尽显风姿。我有时常纳闷,这同是女人同有那曲线,跟妻同床共枕,见妻的曲线我是越来越无动于衷;而见小张,却是一次更比一次心跳加速,百爪挠心……不说了,再说,我怕心脏承受不了。
说到小张犹如七仙女,是因小张也在我家跟我有过那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的氛围;更有那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现在,虽小张已经离开了这家,有了她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年年还会提着东西来看她叔、她姨(她管我妻叫姨)、她妹(管我孩子叫妹),眼里流露出真诚的眷念,一坐就是小半天。偶还会住这,煮一锅饭,围一个桌开中国式的party;虽她常说起那会,说起孩子的童年。孩子也说她记得小张,说长大了也会去看小张姐姐。那言语,那情怀,莫名地让我想起了七仙女,拿她跟七仙女比。七仙女因眷念人间生活而下凡遇董永,想与董永夫妻双双把家归;而她来我家与我曾相处一室的生活,不也似夫妻双双把家归吗?只因世俗的羁绊,天人不能合一的戒律,七仙女离开了董永!而她,不也是因这世俗的羁绊,城市与农村的差别,才让她又重回农村,找了个农村的老公,延续父母给予她乡下人的身份,让这乡下人的香火不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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