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莞市厚街镇打工,因打抱不平而遭一伙歹徒报复,不得已逃到沙田镇。在那陌生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建筑小工的活。白天,我干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晚上睡在老鼠横行的工地杂物间,面对大家漠然的目光,我心里真不是味。
透过破烂的木格窗,可看到20米开外的河边架着五个油毛毡棚子,临路住着一个以拾破烂为生的湖北大嫂,她儿子是个痴呆儿,十四五岁,除了帮妈妈清理破烂外,就在弄巷里东坐坐,西摸摸,常受其他孩子的欺辱,大人们的呵斥。也许是我常用和善的目光看他,他见我就微笑。有时,我把手中的食物分一半给他。有时,他到我屋里坐坐,说些让我似懂非懂的湖北方言。
劳累一天的我常常很快就睡着了。有天晚上,我刚睡着,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披衣开门,竟是那个痴呆儿,他说联防队员来了,叫我快躲起来。那时,我没钱办暂住证(120元),如被抓必罚无疑。逃是来不及了,我赶紧抓起门口的废油毛毡,胡乱把自己包起来,并蹲在墙角。30秒钟后,几个拿着大号手电筒的联防队员闯进我的小屋,几束电光到处扫描,我在怪味难闻的油毛毡里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扑了空的联防队员很快就走了。
“死里逃生”后,我非常冲动地抱着痴呆儿,感激地热泪一个劲地流。
不久,我离开了沙田镇,回家当了代课教师。9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那段打工的岁月,常会想起那个痴呆儿朋友,好像他的敲门声和那句嘱我快躲开的话,还在我的耳边回响,并温暖着我的心。不知他现在何方,过得还好吗?痴呆病估计也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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