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情结

文／扶向阳

我是一阵风，从偏远的山上吹到不夜的都市。冷了，在家信里取暖，热了，在诗行间乘凉。入夜，透过繁星的眼睛，我看见故土上的母亲，认真地为这个瓜那根藤搭架子。那些青青的藤便沿着母亲的手臂，一路长上去，长出鸟语，长出花香，长出蝶舞，长出瓜果。我的心儿也沿着大路沿着藤，沿着母亲的手臂走回乡情。

在乡情里，我拜读母亲戴着月牙走进屋里，抖抖肩上的草屑灰尘，也抖出一串犬吠鸡鸣；父亲以最优美的姿势挥舞着锄头，在故乡的土地上绣出晶莹的汗花，绣出一方方绿油油的生活和黄澄澄的憧憬；奶奶拿一根布带把我捆在背上，绑着我也绑着她在炎炎烈日下刈麦割草。秋天挖红薯时，她用一块麦粑，止住我的哭喊，让我趴在地头一天天成长。

远离故土，才知道村口那条清清的小河，缓缓地流进了我的心海；才知道熟悉得宛如熟悉我的手掌一样的弯弯山道，鬼使神差地接上了我的愁肠；才知道家门前那丛丛带刺的植物，花朵下面的刺儿悄悄地刺痛了我的思念；才知道我的心儿在故乡的视野里流浪……故土啊，你搜集我深深浅浅的脚印，加上屋后那半坡酵母草，酿成一支酽酽的思乡曲，召我回故乡！

启开父亲的来信，迎面扑来泥土的芬芳和浓浓的汗酸。父亲歪歪斜斜的字是地里生机勃勃的庄稼，他不小心弄死几株幼苗，蔫蔫地躺在稿纸上，成了他叹息的错别字。读着读着，我泪流满面，父亲一辈子“写字”，只用锄和犁。我却从父亲的信纸上，清清楚楚地望见水稻在故乡的水田里长势良好；玉米在故乡的土地上生活如意，松柏在家乡的山坡上青翠欲滴；小麦的相思一天天把我这个游子呼唤，不用明月的目光来牵引，这声声呼唤便会长成我坎坎坷坷的归期。

故土啊，故土，你可看见我把你的笑容读成一首回忆的小诗？感觉故园有许多摇曳的灵感，在向我频频招手，故乡的云在心的时空飘呀飘，贮藏无限的相思泪。

几回回梦里回故乡，山不再是从前的山，水不再是从前的水，它们都是我的情，我的爱，一阵风吹过，故乡的骨骼都会铮铮作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