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夜未睡,桑里,难以入眠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何况我落了一夜的泪。清晨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办公室了,今天是三月的第一天,我想让三月有个好的开端。费翔好多年前唱过《读你》,“读你的感觉三月……”三月的感觉就是雨的感觉,你说南方的很少下雨,雨天是老天给你的铭赠。而我的城市雨水丰盈,澧水堤岸用不了多日就会热闹起来,防洪线一般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警报现象的,因为有你在远方看管。
桑里,想念澧水阳光明媚的午后,青草的味道很是甘甜,对岸的柳早就绿了,花也开好了,蝴蝶真笨,不会乘坐轮渡过来。也许是她懒惰,不,可能是那边的风景优美一些。桑里,我却喜欢岸这边的园林,三月茂盛的时候,我会采回绿肥绿肥的桑叶,蚕宝宝苏醒和我一起快乐度过好时光,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雨可能下了一整晚,雨后的清晨空气是清新的,我在镜中看了自己红肿的眼睛,想努力睁大些,后来发现是徒劳的,最后还放弃了每日的彩妆。三十岁以前,自以为还很年轻,从不着鲜艳的衣服亮丽的粉妆,三十以后觉得自己容颜真的在镜中日日衰老,我必须用胭脂红粉素描我的青春。
桑里,你看了我憔悴狼狈的样子一定会生簇眉眼,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早年不信命运我的我近年却喜佛信命起来。上天有好生之德,死诚然是最好的解脱,但我说过,我与这个红尘尘缘未了,我与孩子的渊源那么长,那么长,我与流浪的心迹那么近那么近,桑里,若我是梦咿,你一定懂得我的语言。
昨晚在雨中很想找个人倾诉,但天色太晚,路上没有行人,夜是寂寞的,雨是清冷的,远方是孤独的,我是忧郁的,你是怀念的。
对于家中发生的故障原本是件很小的事情,而在我的固执之下,竟然令自己成了群起而攻之的过街老鼠。老鼠的生命是暗无天日的,而我却坚毅地向有着阳光的洞口爬去。
忧伤就是那样来的,步入中年的烦忧并不是无病呻吟。我曾经强烈地对自己进行过自省,错就错在我太脆弱,又太敏感,尽管我外表极力出色表现。
真想回到妈妈的怀中,听她叫我一声“宝宝”,所以,桑里,你给了我清晨明媚的阳光,阳光在我的掌心跳舞,我乐意成为你掌心里的宝。当你唤我“宝宝”我的心是柔软的,眼眶是湿润的,整个人是潮湿的。桑里,我要对你很好很好,如果让我回到年少,我真的不愿意将那些青翠的岁月演绎成花红柳绿的人生。
我查看过我的通话记录,你已经做到了超出常人的关心。我说过,我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子,我的忧伤从不抱在怀里很长时间,人生享乐的时间很短,我不愿意将自己置身万劫不复的深渊。
昨晚寻思着停薪留职的问题。多年以前有过那样的念头,自去年年底开始,我的思想里有了想舍弃鸡肋的想法。虽然我不再年轻,但我真的不想在狭隘的空间将自己的呼吸窒息直到老死。但我真的无多大的信心去阅历外面的精彩。流浪是一条不归路,我向来是个相信预感的人。一旦出去,就向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回到原处。
本来准备将《春眠不觉晓》的小说写完,但写了不到一千字,临时有事耽搁,不知道下次续起是什么时候。昨晚从雨天回来之后就没开电脑,径自上床躺下了,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关于婚姻,关于家庭,关于未来……
记得前几日写过“归隐田园”的文字,今日工作间隙抬头推窗的时候,视野最后抵达的竟是那片桑园。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记得我中学的时候也养过蚕的,吐丝的时候我却病倒了,等我病愈,茧还在我特意制作的竹架上。那个时候我学了一个新词——作茧自缚。
这个春天,我突然有再次养蚕的冲动。因那首《陌上桑》我想起了李商隐的《无题》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说的是爱情,一种到死都忠诚坚毅的爱情。若爱情不能永恒,我愿意终生守护着“陌上桑”这个阳春白雪般的名字,而我更愿意叫你“桑里”,或者“阿陌”,据说在法语里是“爱”的发音。
雨后的桑园在阳光下闪着华丽的白光,各个层次的绿叶从不同角度将黑色的阴影投到泛白的大地上,美妙异常。树叶是绿色的,影子是黑色的,这不是个梦,所以更上让心碎。
五月的时候,桑椹就会红得发紫。若是采撷,一定要素指纤纤,一定要在新雨过后。那时候的桑椹熟透了,且不染一丝尘埃,轻易就可以落进舌间。若伸出舌尖,那紫色的红,会让人想起洁白床单上盛开的[ch*]女血。据说,桑椹是一种寓意爱情的野果,水果店是从来不销售的,只有经历风雨不畏风雨的人才有机会尝得。
桑里,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与你去澧洲蚕科所看看,那里可能是这个城市唯一有着自然绿色的地方。在城市的一角活着一片绿色,应该是“城市之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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