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散文场里,其繁盛有目共睹。不仅散文家硕果累累,以至于工人、农民、学生、军人和社会各界均与散文结下不解之缘。忝为“烟雨红尘”散文版编辑,近来看多了诸多散文的参差不一、良莠不齐,故而深有感触。受散文版散文气氛所感染,虽非散文智者,也非散文有成,亦以一己之思,略谈个人见解。
散文的文体属性为何?中国几千年的散文发展史给出的答案为:散文既姓“散”又姓“文”。概念上,散文是一种篇幅短小、题材广阔、语言优美、形式自由、文情并茂并富有意境的文章体裁。
散文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若按古代文学分类,“非韵文即散文”,意指文学的正宗是诗歌,其余的都属散文。现代文学上散文已与诗歌、戏剧、小说并列。而当代散文,从中把散文一般的记叙文如通讯、报告、人物传记、回忆录等相对独立,归入了实用文体。散文的概念与内涵便愈益纯文学化了。
散文异同于记叙文和其他文学文体。如记叙文是指记叙人物的经历、行为或事情的原委为主要内容的文章。以写人、记事为内容,以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原因、结果为要素。记叙性是记叙文的基本特点,情文并茂是散文的基本特点;记叙文是实用文体,内容真实是它的生命,散文是文学文体,艺术真实是它的基本要求;前者强调与真实性相联系,后者强调自由灵活的艺术性。其它与如诗歌、戏剧、小说等的区别就更显而易见,就毋庸多言了。
散文的特点是“个性”“抒情”和“自由”的。掌握好这些特性,无疑是关于写散文的基础。问题是今天的网络上,可谓是各种体裁混淆,没有遵循一定的要求,以致感觉上混乱。尤其许多初学者几乎没有散文概念,写出的文章或粗俗,或隐晦,或艰涩,或浅薄。体裁上有的寥寥数行非诗非文以代,有的甚至是洋洋千言,却离题万里,让人觉得不知所云。故此,有必要加以提示。
散文的写作,虽在方法上千差万别,但九九归一,百川归海,总是具有基本的技巧和要求的。集中起来,主要有下:∮
一、精于立意。“凡文以意为主”,散文的“意”存在于深厚的生活土壤中。这必须依靠对生活的深入观察、感受和理解并加以提炼才能得到。因此,散文立意要从生活实际出发,凭鲜明的感受,敏锐的观察力,深厚的感情,丰富的想象,深沉的思索,就会发掘出生活的本质。
二、善于构思。构思是对素材进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加工、提炼过程。因而要在构思中,为散文的思想内容寻找尽量完美的艺术形式,使思想性与艺术性达到和谐完美统一。如何构思呢?好的构思,应从创造意境、确定体裁、基本手法等方面去得当地思考。
首先应确定体裁。散文的体裁是灵活多样的,一般而言,当有了一个好的立意并确定素材后,就要考虑写成什么体裁了。确定体裁的原则是内容决定形式,形式为内容服务。或记叙,或记事、或抒情,总之,要根据立意内容来确定表现形式。
其次是寻找线索。“文无定法”,散文的线索很多,基本有六种线索较为常用。线索的作用,是把散文的“散”材料取舍后,如用一根线将珍珠穿成为一串光彩夺目的项链。首先是感情线索,可用这条线索将材料加以紧密联结。二是事物线索,把发生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不同情况下的事件组合在一起。三是人物线索,多指在不同时间、地点的活动进行串连。四是思绪线索。面对某一事物、景物沉思遐想,“鹜趋八极,心游万仞”地想象,把有关材料加以组织,表达原定主题。五是景物线索。即“一切景语皆情语也”,通过景物抒情,融进自己的思想感情。六是行动线索。如游记散文的以行踪为线索。
再次是创造意境。散文的意境是情景的交融,是意境、主观感情、意志与环境的统一。散文里,意是灵魂,境是血肉。意高则境深,意低则境浅。这种意境即“诗情画意”。它是可以感受的的物质形象,又是动人心弦的精神。优美的意境,是散文写作所必须的追求与创造。
最后应巧于布局。散文一般篇幅短小,但因篇幅短小而难以布局。初学者往往不善于这个布局,但散文的布局——结构却十分重要,必须讲究材料的布局、配合、映衬与层次。布局的具体方法很多,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奢谈,总体是首尾呼应,通体一贯,有机结合。
三、广阔取材。散文的题材包含古今,跨越中外,巨细不遗。正如作家周立波所说:“举凡国际国内的大事,社会家庭的细故,掀天之浪,一物之微,自己的一段经历,一丝感触,一撮悲欢,一星冥想,往日的凄惶,今朝的欢乐,都可以移于纸上,贡献读者。”而有些作者的散文,千篇一律除“爱情”的悲欢之外几无一物,不是爱情不能写,但泛滥于情,材仅于情,乃文之洪灾,难免令人生厌。
四、自由疏放。散文手法灵活,无固定格局。可浮想联翩,随意点染,时而叙述描写,时而议论抒情,可点睛蕴籍,可托物虚实,风格各异。这里要注意应散慢而不失纪,自由而有准绳。散文在“自由”与“限制”的关系是辩证的,没有自由的散文无异于勒缰之马,但也不是“为所欲为”和“我行我素”。散文,必须“大中见小”,否则只是一张虎皮;也必须是“小中见大”,否则就是井底之蛙。故此,散文应是大海之珠,深山之玉,或是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
五、大实小虚。从艺术手法上看,“散文写实”,可理解为内容与态度的诚实,感情的真挚,即要有“掏心”的诚实人格。“真实”并不是刻板,并不是墨守成规,还必须有“虚空”来参与。散文既然是艺术,它就不能不有较多的艺术加工。事实上,散文写作在艺术手法上并不能绝对排斥任何虚构,合理得度的虚构更渲染了真实,再现了生活和艺术。所以散文祟尚“大实小虚”。
六、直抒真情。从塑造主体形象上,散文要表现精神世界,表现“自我”,内涵必须集中于一个“情”字。写景、状物、抒情的散文中应处处表现“真情的我”,回忆性散文应表现“真实的我”,即使在第一第二人称的记人、叙事等抒情作品里,也应有自己的鲜明观点,有自己的的思想、好恶、情感及个性。
七、形神多元。体现在主题、题材、章法诸多方面。“形”,包括文章里的材料和形式、文学样式和手段、段落构成和排列,直至标题、行款、标点符号运用等。“神”,则主指文章里反映的思想、意图和思路。主要强调“形散神聚”、“形散神不散”、“散而有序”,同时还有“形凝神散”、(多种意蕴) ,“形神均凝” (短小精焊主题) ,“形神均散”(意识流) 等。虽然散文的结构是开放性的,但无论如何,都必须持之有度、线索明了、行文有序、以“形”状文、通篇和谐,讲求形质之美,完美彰显“神”韵,以品味人生的情、意、美、趣、理。
具体应该如何写好散文呢?关于散文的写作,因是一种自由、灵活的抒写见闻感受的文体,各有各的视觉和手法,各有各的擅长与理解,我想,写好一篇散文,除上述大的方面之外,应该还有如下方面值得注意:
一、标题要鲜亮。散文题目标忌平淡、呆板,要有个性、与众不同,既能吸引读者视线,又能体现文章的内容。虽不主张标新立异,惊世骇俗,但也要能吸引眼球,点燃阅读的渴望。
二、内容“形散而神不散”。虽然散文取材广泛而自由,不受时空限制,但所有材料必须为中心思想服务。即以一条线索组织材料,把“珍珠”串起来,集中地表现中心思想。围绕一个中心,控制思路,形式比较松散,但脉络、层次应清晰可辨。
三、良好运用表现手法。散文常用的表现手法有象征、联想、衬托、对比等。象征的特点是“托义于物”,即通过某一特点的具体形象,来表达现象的本质特征,以激发人们的感情。联想是由此及彼的心理过程,或不同事物在空间或时间接近、性质上或形态上相似的基础上产生联想,运用时要有明确的目的性,力求自然,合乎情理。衬托为以他体陪衬本体的方法,有主次之分。对比则是把两种相反的事物或相对立的两个方面作比较。
四、正确把握文体。如叙事散文以写人记事为中心,往往带有一定的抒情成分。记叙事迹的散文以事件的发展为线索,寄情于事。事件可大可小,可多可少,可以相对完整,也可是片断或特定。但一般要侧重选择某一曲折有致、富有情趣和内涵的侧面或场景。抒情散文则以一定的事物为对象,侧重于具体生动地抒发作者的情怀。常见的有写景散文,融注情感,实现情景交融,引领读者身临其境,既给人美的享受,又予人心灵的感悟、思想的启迪。
五、取材要丰富。要求都能充分表现主题,不要求情节连贯,但要直观可感,有血有肉,力载题旨,有力地支持与表现主题。材料要新奇,异乎寻常,不落窠臼,使人读来新鲜有味。空间的涵盖面应宽,时间的伸展上有弹性。总之,取材大小,取决于思想,取决于是否深入挖掘主题,题材可大至宇宙,小至尘埃,远至上古,近至当代。
六、体现“真”的艺术。散文的本质与生命就是真情实感。言志抒怀也罢,写景状物也罢,记人叙事也罢,均在于其真。散文的声音应该直接缘自心灵,直接地表现内心真实的感觉。可把散文写得平实空灵,写得凝重飘逸,可以高亢歌咏,也可以浅唱低吟,惟独不能没有真诚。散文的艺术,实际上是向心灵逼近的艺术。愈是逼近作者心灵的作品,就愈有韵味。
七、以情感人。散文是“情”的艺术,散文的真,不是幻设之真,也不完全是事实之真,而是文中流露的展示“自我”的意态之真。散文就是这样具自我色彩,最见性情,贵在有真我,这就是散文的文“心”。若失却真情的韵味,也就是失去了自我。故此,赶时髦,说套话、空话、大话,有饽于为文之道。
八、“文如其人”。散文更是这样,文章是思想的反映,也是人格的体现,代表着自己的精神与特点。名家都有自己的风格,如鲁迅的散文深刻、精炼、峭拔,郭沫若的散文气势浩荡,清丽缠绵,茅盾的散文深刻而细微,冰心的散文慈爱等等。为文者可以不对任何东西负责,但必须为自己的心态负责,因为,文章必须完成人类共同的审美认同!否则其美质就没有附丽!故此,散文要注重自我,倾注情感,再现个性。
九、注重文采。从语言上看,散文需要文采,让人过目难忘。散文语言应该让人感到自然的美,即语言和内容是和谐的统一,不是无病呻吟,矫柔造作,更不是艰涩隐晦,故作高深。写作时,既要文采华丽,更要掌握文采朴素。华丽不易,朴素更难。“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华丽是辞藻的比兴,而朴素却是大道归元,返璞归真。不在于文字的花哨和刻意雕饰,而在于表情达意,朴实真挚,简洁而又潇洒,朴素而又优美,自然中透着情韵。散文之美,就在于文采的浓淡相宜、雕饰自然。
十、整体精悍。散文应当是精悍的,散文因其篇幅小,容量大,故行文最忌拖泥带水,容不得又长又臭。所以,散文一要“集中于一点”反映事物;二要语言精确,语言既要简炼,又要畅达,没有语言的精确,又何谈文体的精悍?故写作时应锤炼语言;三要表意透彻,不只是一般的清晰、准确,而要力求做到强劲、透彻。不光能一目了然,还要有力透纸背之感,犹如“凿开顽璞,方始见玉”。
总之,散文的确贵“散”,但“散”的涵义应有艺术之纯。它因“散”而广收大千世界的珍奇,主体意识得以自由挥洒,文学表达能够出神入化。从而广阔逼真地写人、写事、写景、写社会、写历史。只其中的艺术奥秘往往不易捕捉,犹如来去无踪、浪漫无羁的迷雾,但大体却应是这样:让读者品出真味!
本文兴之所至,情之所至,而洋洋数千,但虽我能言,犹难为之。毕竟文学一途永无止境,只供参考与完善,或为姑妄言之。但为文者首当向上,除非为文目的仅限于自娱自乐,否则总得登堂入室,以窥文深精奥。是故,期作引玉之砖,共勉共进,以添教益。
本文已被编辑[心海岸边]于2007-2-28 22:51:0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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