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离开老家已经十几年了,因为各种原因,虽然心里总是想着那一草一木,但是却很少有时间回去看一看,只有在稍有空闲的时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混凝土建筑陷入一种迷茫的深思!
冬季的苦寒对任何时候的自己来说都是一种难得的乐趣,那是一种人生体验,是一种生命的历练,也是我无法忘怀的记忆!
儿时最喜欢下雪,那时的雪不像现在这样一个冬天也可能不下一场,在北方都成了稀罕的事情。那时的整个冬季会下数场鹅毛大雪,有时一连两三天,厚厚的铺在地上,那种绵软的感觉好像踩在松软的棉花上,现在想来高级地毯也不过是那种感觉。
下雪的过程中我自然是闲不住的,帮助父亲准备鸟套儿,准备谷子,因为雪下到一定厚度,套鸟的乐趣就会来了,如不做好这些准备工作,那是什么也玩不成的。其实鸟套做起来很简单,找一块长宽约五十公分,厚度适中的木板,在上面打好麦管粗的眼儿,把秋天剪下的马尾挑选出长而结实的,一根根的穿过那些眼儿,然后用细木条等东西塞好,防止到时小鸟挣扎挣坏套盘,最后把马尾系成套扣,在套盘上形成一个个比鸡蛋小两圈的圆套,这样就成功了!
在雪有十公分左右厚的时候,我便会与父亲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鸟套儿走出家门,找一块空旷地的野地,用笤帚扫出一块数平米大的地方,把套盘下在土里,四周用土盖好,只把套子露出来,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谷子撒在套盘上,这是用来吸引那些因为下雪无处觅食的山鸟的。
这些事情做完就可以回家等待了,站在家门口看着,如果雪大的话是要勤去扫盘子的,不然不会有鸟落下。
因为雪大,在山上的野鸟全被饿的飞下山来,在空中伴着纷飞的雪花“叽叽喳喳”上下飞舞,天地间这一片银白使它们因无处落脚而疲劳,所以看到被扫出来的套盘子便会一头飞过去,然后钻进那些马尾套里。于是,我可以兴高采烈的去收获了!
钻套的鸟有一半会死,因为是直接套住脖子;另一半就五花八门,套在哪得都有,嘴、翅膀、尾巴、爪子等等,这一半是要快抓得,不然就会挣脱飞走,再想套住就不易了。
看着手里的百灵子、三道门儿等名贵的山鸟,那种兴奋的成就感是没什么可代替的!
下雪时除了套鸟,那就是捉兔子了。
野兔在平时也是用套的,不过下雪时尤其是大雪,它就倒霉了,因为雪太大就会越积越厚,它就蹦不起来了,只好找个厚厚的雪窝,顾头不顾屁股的一头扎进去,老老实实的躲着它的天敌。这个时候,既不用牵狗也不用架鹰,只要在雪没有把它的脚印全部掩埋时,沿着脚印追去,然后捉住它就可以了!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还是套来的快些!
套兔子是比较简单的,只要找好野兔经常过往的路径,把套子下好,每天去遛一遍便算完成任务!
套兔子想有收获可是得做到两点:一、勤快,遛套子是需要每天都早早起来的,大冬天的早上四点就到山上去,天天如此,对人的毅力和体力都是考验;二、机灵,要把自己下的每一盘套子都记清楚,一座山上下了数百盘,要全记住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还要记住是跑套、跳套还是吊套,这就更是个难事了。
做不到以上两点,那你也就不要去遛什么兔子了。不勤快,等你去了早被人不知遛了多少遍,要有兔子只能去偷了;不机灵,那可有好戏看了,你会一盘套子也找不到,不知道下的是什么样式的套子,没准自己就会被套住,丢人呀!
想起这些,便觉得现在的冬天有些郁闷,这样的玩法可已经有些年没玩到了,只有五年前痛快的玩了一次!
五年前冬季回去祭祖,事情完了之后便和叔叔还有弟弟商量着吃顿鸟肉,可是当时又没有下雪,正在犯难时,小妹告诉说村外那口枯井的鸟很多,于是我和弟弟去探了一下路。
果然,那口早已经废弃的枯井在我们扔下一块石头后,一阵群鸟展翅的聒噪声冲入耳朵里。回家后定好了计划准备捕鸟,其实简单极了,就是让叔叔找一块足可以把井口盖住的塑料布!
第二天早上四点,我们便拿着塑料布把井口该死了,因为如果晚了有太阳后鸟就会飞走了。穿着厚厚的黄大衣,带着以前的狗皮帽子,手里拿着一个尼龙袋子,我们几人就好象丐帮长老等帮主似的坐在井边,抽着烟等待天亮,甚至忘了已被冻得手脚麻木!
当第一屡晨曦亮于天际,枯井里好像炸了一样,数不清的鸟向井口冲来,可惜这井被加了盖子,我们几人上了发条一般,守在一个只可以飞出一只鸟的小缝隙处,把那些急于觅食的麻雀拧住脑袋塞进我们手中的袋子里!于是路过的人便看到了几个“要饭的”围着枯井又是叫又是笑的发了半上午神经,而我们则把井里的麻雀网罗一空凯旋而归!
有了麻雀,就想吃兔子,虽然现在套兔子违法,但是还是有人偷着套,比如我家小叔叔就是这类人!嘿嘿,他虽说没套,可是我早已经弄清楚他每天早上三点多就会去遛兔子!
在我的在三追问下,小叔才坦白,这段时间有人比他还早,把他的盘子都遛了,结果是一个兔子也没弄到!于是那天我们几人上山转了一圈,在我的鼓动下,小叔下了两盘套子,一盘跑套,一盘吊套!
第二天我们不到三点就上山,真是差点冻僵啊,不过为了看戏,还是值得的。
大概在三点十分左右,便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小叔的套盘子附近转悠,好像还背着一个大背篓,看到套子上没什么,就继续向下走去。可惜今天他太走运,一脚踢在了小叔昨天下的吊套上,结果脚下踉踉跄跄的向前急奔,想稳住身体的中心,没想到还有一个跳套等着他,那只灵活的脚便被套住,(吊套是可移动的,跳套是固定在树上的)于是之间他身形猛地一顿,口里发出一声“哎呀”的喊声,然后便一个前栽扑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至于背篓里的东西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我和小叔几人忍着笑,大声的说着话,无非是今天抓到那个遛盘子的一定揍他个半死什么的吓唬人的话,看着那家伙忍痛匆忙解了套子,拿着空背篓一瘸一拐落荒而逃的样子,我们实在忍俊不住,放声大笑。
那天,我们收获了七只野兔!
如今又是很久没回去了,心里那份思念竟是如此的难以排遣!
小叔前几天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说老家今年野兔“成灾”了,让我快去帮他收野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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