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我体弱多病,在外卖豆腐的母亲常担惊受怕·于是,我便有机会心安理得的躺在箩筐中,让母亲一头挑着豆腐,一头挑着我走村串寨·
当牛羊咩叫,麻雀叽喳时,我便随母亲出门开始一天的营生·随着母亲一迈开步伐,担儿一颤一颤,肩上的扁担便发出"吱吱儿”的声响,节奏忽高忽低、忽强忽弱,仿如一首悦耳动听的歌谣。站在箩筐中的我则一改往日病恹恹的神态,异常兴奋地数着高飞的云雀,嗅着田垌里的稻香,也兴恶作剧折根狗尾草挠母亲的耳际,此刻的我忘记了打针的疼痛、调皮伙伴的打骂、肚子的饥饿。有的只是无比的欢乐与温存。这挂在扁担上的筐儿哟,就是我的迷宫,我的幼儿园,我的游戏场。
母亲挑着担子每到一个村寨,便扯开银铃般的嗓音“卖—豆腐哟”,一番呦喝便招来了大人小孩。母亲便搁下担子,熟练地称豆腐算帐点钞票,还不忘和乡亲们拉上几句家常。我则跨出箩筐帮母亲装豆腐进塑料袋,此举常招来乡邻的赞誉“哟,娃仔会帮妈妈的手了”,“娃仔这么乖,肯定读书聪明”,“是呐,他爸已教会他写自己的名字了”,母亲接过话茬,满脸含春,我则脸红耳赤,像块红绸布。
“妈妈,我长大了也像你”,返家途中我不知怎的蹦出了一句。母亲咧嘴一笑“我仔真乖!”此刻,母亲格登格登的脚步声交集在“吱儿吱儿”的扁担声中,荡漾在广阔的空间,听起来惬意极了。
母亲一头担着生活,一头挑着希望,踩湿了无数个早晨,踏碎了无数个黄昏,扁担也压弯了母亲的脊梁。今天,当年的豆腐西施已挑不动豆腐担走村串寨了,然而那“吱儿吱儿”的扁担声却宛如支隽永的歌谣常驻我的心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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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薄云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