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墙上的clock已近12点,这时我是最怕下班的,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从偏僻而又遥远的老家来到这座陌生的小城,举目无亲,就连一日三餐这样最简单的事情都成了烦扰我的难题。看着都已有家的同事陆续散去,想象着他(她)们一家子人围桌而坐,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这样一幅最平常不过却也其乐融融的画面真让我艳羡不已。
待到人去楼空,我们几个同样境地的小兄弟三三两两地慢步踱出,寻一些不起眼的小餐馆吃些廉价的饭菜、胡乱塞饱那饥肠辘辘的肚子。这样的日子既单调又贫乏,如同外出求学的境遇一样,它们之间的不同或许就在于学习与工作之间吧,不过校园的生活可是丰富多彩的呀。
漫漫严冬即将过去,我们这些倍感煎熬并不十分快乐的小单身汉们也期盼早日能够春回大地。硬硬的木板床上散堆着盖了一冬的棉被,被子的两头油油的、黑黑的。
天是愈来愈暖,我已把被罩洗好、被子收起只待来年再盖了。
“咦,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晚上在别个同学处玩到很晚才回到宿舍便见同屋的阿连正拿着拖着长长棉白线的针缝制被子。
“我把棉被拆洗了,重新做上。”说完他解嘲似的“嘿嘿——”笑了,脸上微微起了一层红晕。
“你真厉害。”带着吃惊的表情我夸奖他道。
论起年龄,我要虚长他几岁,可是说起做这样子的事情我从心底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活计在我的眼中是很复杂费神的,是妈妈、奶奶们的专利。记忆中妈妈做这样的活计是要在铺的很大的一块席子上盘腿而坐忙活大半天的,岂是我们这些羽翼未丰的男孩子所能做的呢?正是有鉴于此,我的棉被才盖了一年又一年啊!
我坐在阿连的一侧慢慢地端详着,少去了往日的嬉笑。他神色宁静,认真地做着手中将要完工的活计,大大的针脚和压的不好的折缝很是显眼,的确也不美观。可在我长时间的注视中,那些竟逐渐模糊了,阿连的身影仿佛慈爱的母亲在灯下的样子。我的心不禁一酸,更加想念偎依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可惜的是包括以后,那样的日子也不会有很多了,我将孤身一人在外漂泊。
我的小家注定要安在远离父母的这个小城了,而父母也注定守着老家的故土难离了。独自一人心事缠头、俗事缠身时,便愈是想念那山村的老家,有时眼圈红红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圈。为了显示那所谓的男子汉的气概,便硬忍着把那份涩涩的酸楚咽回了心底。
我与阿连虽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却干着截然不同的两份活,与他的交往也因工作上的不相牵连少之又少了。年纪轻轻的我们交情淡薄了许多。他的工作比较出色,人也干练,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可是让我作出对他的评价是很难的,也许我们惺惺相惜吧!
有时我想我们打动别人的心底很难,那需要很大的个人魅力与能力。可有时我竟不会那么认为,那些事业有成、名利双收的人固然志得意满,我也不会很是佩服。日常生活中一些普通的人和他们做的一些小小的事常却让我难以释怀、铭记心头,有人说我是多愁善感、故作清高,我只是淡淡一笑,他们或许不知,这些都是发自我心底的。
我想已深深印在我脑海之中的阿连拿针线的样子,如同厚重的母爱将感动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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