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得真对,昨天走在给祖先挂岁的途中,一眼就看见沿途的桃树迎着早春的气势,一展芳容了。一簇簇的花骨朵仍是那么红艳鲜妍,仍是那样竟相芳菲。而花下赏识的人容颜、心态可不一样了。记得小时候,每年这天给祖先挂岁,我和弟弟妹妹们跟在爸爸与叔伯的屁股后面,除了玩鞭炮,那还有就是看谁能摘下这棵桃树上一朵最大最美的桃花,晃眼间,这样的游戏远离了我们,都知道把最美的东西珍藏在心里,都知道远远的欣赏了!谁也不愿意亲自把花去摘下,此时只有把成长里那些无知的举措作为童话一样去啃读,一路欢歌·······
其实,那时我与妹妹们去不去挂岁,爷爷倒不会怪罪的,更不会问起。大概我们是女孩吧,早晚是客人。在爷爷的封建禁锢的思想里,我想,应该是这样。爷爷心里有最喜欢的孙子人选,可从没有最佳的孙女人选(就包括我这个掌门大孙女他都没喜欢过,只是帮我取了一个寄予他最大愿望的名字——裕群。“裕”既是辈分,也有寄托希望富裕之意,“群”当然就是命里能带来一大群弟弟妹妹,更可能的是一大群弟弟呢!)爷爷的愿望:一半事与愿违,一半事如心愿。富裕与我今生机缘不大,这我是知道的。可命里注定有一大群弟妹倒如愿了。
父辈们历经了时代变迁的许多沧桑,他们在苦苦与命运作垂死挣扎中的无奈、烦闷、痛苦让他们彼此间也多了一些隔阂,特别是我的父亲与大伯为了家庭之事常发生口舌之战。事后又各人站在各人的立场上,就谁也不想不搭理谁。我与弟弟常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可都如春江流水,放任自流。
昨天,大伯起程去(他的大儿子我的堂弟的家)广州过年了,在临行前,给我打来电话:“群崽,大伯去军弟弟家过年去了,你带着弟弟妹妹与堂弟妹要多联系,还有我很想念你爸爸的,告诉你爸爸:只有今生是兄弟。”举着手机挂在耳边,听着大伯的肺腑直言,心中涌动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大伯能以兄长的身份站出来,并且能感悟到血浓于水的亲情之珍贵。是我最大感动。如果人世间连血脉相连也隔膜起来的话,还能把心之门向谁开呢?爱之心又能为谁生呢?其实,谁的生命都是卑微的,谁的生命都终将化为乌有的,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举步维艰的活着,它都是一个躯壳的外衣,它会在时间的湮没中破烂。唯一不变的是真情!
接完大伯的电话后,我家的门被敲响了。是我的大弟媳开车捎带回了妹妹给我孩子买的新衣服、新书包……等过年礼物·。礼物一股脑儿的堆在沙发上,看着孩子乐不思蜀的高兴劲,我的视线却顷刻间模糊了,瞳孔里的两湾湖水无法在自己的努力下平静,终于决堤而出。我赶紧拭干这淘气的、迎合着孩子的笑而笑。但往事井然有序的排队而来,妹妹是我一生永远的伤。深在骨髓。妹妹是在我孩子出生那年高考落榜了,我的孩子不时而生(早产的),生命垂危,在丈夫的不理解中、在两种爱的取舍下,我选择了孩子,放弃了支持妹妹的学业,眼铮铮看着妹妹在穷途末路中去远方打工。我的心在滴血,从那时起,我真正的明白什么叫自私?就如我。一种良知的谴责无时不刻在缠绕着我,尽管后来妹妹重返学堂,参加工作一路艰辛,她没有埋怨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半句。相反还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有时我时不时的想起妈妈的期望:大女儿当老师,小女儿将来当医生。我便问妹妹,没从事医生这职业,很遗憾是吗?一定恨姐姐的,是吗?
“你说什么话,只有今生是姊妹!”
妹妹的心永远如皓月正中天,无暇无疵。姐姐也更清楚只有今生,没有来世。
本文已被编辑[那片红帆]于2007-2-22 16:22:4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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