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认识,大概有很长时间了吧,可能是七年了。说出来后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今年只有十四岁,而七年,不多不少,恰好是我走过岁月的一半。
小学时,我们是同班同学;中学时,我们是同班同桌。我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告诉他说:“大学了,我们也要住一个宿舍。”
年幼懵懂的我并不真正了解当前这个年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渣滓社会:世界经济高速发展,局部地区争端动荡,社会道德空前危机,生态环境严重破坏;世界油价波动,国际贸易摩擦;种族歧视,民族歧视,宗教歧视;贫困化,信息化,两极分化;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主义泛滥;霸权主义,恐怖主义潜滋暗长。
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我曾经很幼稚也很愚蠢地认为:我们七年的友情定能够抵挡住外界金钱物质的诱惑,从来不会有什么会动摇我们的友情根基。我的确是太幼稚了。七年,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而梦的背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与谎言。
那一天,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只乒乓球拍。我笑着问他:“我们又不会打球你拿它做什么?”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梦,难道你就不看它像一只友谊拍吗?”
友谊拍?像吗?
那天,我在乒乓球拍上刻下了字,他也刻下了字。他刻下的是他的名字,我刻下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不同的是我又在我们两个名字的后面又添了一排小字:友情不可磨灭。
而这只所谓的友谊拍,今天怕是早以没有了吧。
如果没有那一回的偶然,我就真的还认为我们会住在同一个宿舍上大学,一起参加工作,他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去参加他的婚礼,甚至是有了孩子也会像古人那样指腹立下“生男生女结为夫妇,两男为兄弟两女为姐妹”的约定。
老天总是不会仁慈的,它会无情的撕破虚伪与肮脏,固然这份虚伪与肮脏是我一直固执着不肯妄弃的。
一封奇怪的汇款单落在了我们班的邮箱内。落款是一家国内极具影响力的杂志社。收款栏内写着他的名字,而文章的题目,却是我极熟悉的曾经写过的,叫《破》。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过的情景:
我捏着汇款单找到他时,他正站在学校的池塘边,夜晚的照明灯将他的身影拉长为一个模糊的轮廓。我将汇款单递给他,他瞧了一眼然后冷冷的说:“我早就知道你是会来的。用不着多讲,你六我四。”我赶忙解释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却冷笑一声,收起汇款单一拂袖走了,走的是好苍茫好绝情,只剩下了依旧茫然的我。待我回过头来早已是泪流满面。我朝着他远去的方向大声喊:“所有你想要的,我统统还给你的。”
我冲进了黑夜,黑夜无边。
不知是谁,念起了我曾写过的一首小诗:
时光,
风化了我们刻在三生石上的
爱。
难道,我们七年的友情,真的是抵不过时光的腐蚀吗?
补记:这篇类似散文性质的小说原作于2005年的10月,原是为了纪念那些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却又随时光洪流而无情地渐渐远逝去的朋友而作的,他们是:树刚,成川,刘凯,初一,风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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