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光头风波运涛

发表于-2007年02月17日 清晨7:12评论-1条

八十年代上大学去了华北,那里的气温比东北边陲的家乡要热得多,尤其夏天,白天与夜晚的温差不大,很不习惯,头发里都潮乎乎冒汗,加上层出不穷的头皮屑,实在是不舒服,也没怎么多想,就去理发店推了个光头,并将头刮得露出青皮,锃光瓦亮,即凉快又省事。

回到校园,自己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在那个年代,剃光头似乎还不是平常人的平常之举,但也没什么可拿到台面指责的,系主任见了,大惊失色,“这个,这个”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批评措辞,只能以一句“你这个运涛”而结束,摇头走开。

光头的我到阶梯大教室上课,一进去顿时满堂起立,鼓掌喝彩,真是空前的热烈场面,那些闻名全国的大教授们也没享受过这样待遇,后来马三立老先生去说相声,才有了第二次的类似场面。

同学们大多是肯定我的光头的,只是没有人敢于效仿,一个特别有思想的浙江同学,向来是敢说敢做,有独立的见解,谁也不服气,但他真诚而仰慕地对我说:“我也想剃光头,但我还是不敢,你真行,你不仅有思想,你的行动更佐证了你的思想,你使我不得不佩服。”

一群漂亮的女生迎面过来,有的夸张地做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的表情,其中一个是学生会的干事,认识我,说:“你真光芒四射,我如果是男生,一定跟你做伴,也剃个这样的发型,一定很凉快。”

有一个自命敢于引领大学新时尚的男生,对我的光头及其引起的关注度很钦羡,赞不绝口,为了表示他不是不敢,就说:“我的头型不如你的圆,要不然也剃个光头,第一当不成了,也是第二,一样光彩照人,实在是爹妈给的头型不做美,不是我不想剃,是老天不让我剃光头啊!”

也有要跟随的,是系办公室副主任,他说:“运涛,你的光头太好了,我一直想剃,就是没敢,现在可以了,一会儿我就去,你是在哪儿剃的?”我没等告诉他,系系办公室主任发话,“不行,运涛我没阻止得了,你可坚决不能剃,学生、老师都剃光头,学校改成少林寺了。”副主任说:“剃光头不一定就是和尚啊!”但他还是没有剃,以后见了我,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顶,惋惜没有剃头的自由。

也有见光头吓得掉头就跑,躲在宿舍里哭的,是班里的一位堪称才女的班干部,以为我是故意吓她呢。晚上做梦,我的头发长出来了,她乐得合不拢嘴,把自己乐醒了。可是现实中我的头仍然是光头,所以有公事要谈她也不敢单独面对我,总找一位其他班干部陪同,甚至以为我是受刺激了,问我需要不需要滋润一下,我说那就来瓶白酒,她更不敢请了。

有一次坐公交车去市里,身旁一位妇女抱个四、五岁的小孩,长得非常可爱,车里人逗他,让给大家唱首歌,唱什么由他自己选,他的大眼睛转了转,然后目不转睛看着我唱:“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儿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听着他稚嫩的童音唱着电视剧《济公》主题曲,眼神又是奇怪地盯着我,全车人一下子笑得前仰后合,我摸摸光头也乐了。

光头也有许多好处,上食堂打饭,别人拼命往前挤,未必先打上,我不用挤,师傅却先接我的饭盒给我打,让他们嫉妒不已。

哪个班级想组织跳舞,怕校外的社会青年来捣乱,有的就请我过去,也不用干什么,往门口一站,就已经维持秩序了。

甚至有一位同学到市场去买东西,小贩的态度不好,而且多收了钱,这位同学就张罗着给我借一副墨镜,穿一身皮夹克,带他去讨回公道。

他们说:“你这个形象,绝对是黑道老大,没人敢惹的。”

有些兜售打火机和小工艺品的人经常到宿舍挨屋串,同学们不胜其烦,又撵不动,也搬请我出马,吓得小贩真的就不敢来了。

如果我的头发长了,大家都提醒我该再去剃个光头了。

毕业时,同学们相互留言,很多就拿我的光头说事,我喜欢的是这样一则: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愿你这座灯塔,永远照耀我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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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 | 荐/文清推荐:
☆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学生时代的好多事情,
在我们的记忆里,
都深深地扎下了根。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祝新春快乐!at:2007年02月17日 早上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