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自是良辰好景,然花是雪花,月是冻月。五百壮士整装待发,五百双眼睛蒙上霜雪,五百支出鞘的剑。掌门与风生阁遥临比武,胜负未分。
许久,门缝大开了,玄色长衫的男人满脸怒意的躬身请出一个皮裘包裹的少年。少年神色肃然,眼中却满是戏谑。“欧掌门,就此别过。”他冲玄色长衫男人说着,晃了晃手上的包裹:“先寄放在风生阁里,到时欧掌门记得来索回。”玄衫男人点点头,“白阁主放心,御风堂不是输不起的!”言语间已带杀气。五百壮士瞪圆了眼,只待掌门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把风生阁的贼子碎尸万段。
白阁主扫了一眼将要扑上来的壮士们,挑眉一笑,便上了马车。遥临紧随其后,向欧掌门抱拳。欧越眼睁睁看着白云遏带走金缕衣,羞愧大过怒气。又不敢朝他们出手,干着急。见人走远,泄了气,挥手散了壮士,一夜无眠。
“遥临,伤还好吗?”白阁主问道。“回阁主,无妨。”遥临回答。“歇息几天,叫梓泽来看看,回头再加几件衣裳,你不冷,我看着都冷。”白阁主叹了口气,“欧越这厮难缠,还好这次为我所用。下一回,可就难说了。如若有什么不对劲,就杀了他吧。”“是。”遥临应着。深吸了口气,忍住了伤痛。“你自去养伤,别委屈了自己是正理,”白云遏揉揉眉心,“遥临啊遥临,我最操心的就是你……”遥临看着阁主的侧脸,心里泛起阵阵暖意。“今天不回阁里,到北辰那去。”白阁主如是说。遥临了然点头。
西北边塞有个扶摇宫,传说是精怪所建。研习妖法,滥杀无辜。又因能观天象招风雨,多被当地民众供奉。北辰是扶摇宫去年送来的“岁贺”,白云遏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向不留女人的他居然把这妖女安置在城郊。现下他跃下马车,信步走上灯火通明的精巧楼阁。
“北辰,出来。”他唤着,把包裹扔在桌上,脱了裘衣华服。小楼如春,四下居然水草丰茂。窗上爬满不知名的花,在漫天的飞雪中红艳妖异。一双手绕上脖子,水蛇一样的缠紧了,但闻娇娇俏俏的笑。“放开,缠的紧。”他沉声说着,“看桌上是什么?”水蛇一样的腕儿溜到前面:“是宫主的头颅吗,云儿?”他笑笑:“没那么快。”她咯咯地笑,似要融尽冰雪。转过头来贴上他的脸:“真好,我知道是什么了……”她抱起包裹,嫣然回眸:”我去换上,不准偷看!”
白云遏眼角一挑,仍喝他的茶·”先在这边放着,别玩坏了·”他说·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手腕儿又缠上脖子·这回多了亮晃晃的金丝。他抬头,看见个金灿灿的人儿,狭长的眼睛里多了分柔和:“快换回去,怪冷的。”北辰吃吃地笑,“不好看么,我可不要了……”他抿着嘴,“北辰啊北辰……”她用涂着浅紫蔻丹的手指掩住他的唇:“别说啦!我可不买你的好。顺水人情你做得多,又要说什么‘我最操心的就是你’不是?还是好好吃杯茶舒泰。”当即倒上茶,“我给你穿着,想要时来取。”他低低的笑骂:“小妖精!”北辰以手点鼻:“可不是小妖精,小心给妖精害死……”他挥开她的手,揉揉她的头:“乖乖的,小妖精,我先走了。”北辰倚着桌子掩口:“千万小心……”
一个月后,已是严寒。御风堂传出金缕衣失窃的消息。而后大战寄望亭。都传是寄望亭夺得珍宝。后御风堂败而归,投入风生阁门下。同月末,风生阁灭寄望亭北方分会。江湖皆谴责寄望亭夺人珍宝不义,一时间孤立无援。第二月,风生阁南下,一举歼灭寄望亭。金缕衣亦由风生阁夺回,交与御风堂。
“云儿,又快过年了,听说前阵子扶摇宫又送来个美人?”娇娇俏俏的略带嗔,“可惜让匪类劫了去。话说回来,那姑娘生的真好。”“手放开,这皮领子刚穿上,莫扯坏了。”白云遏拨开她的手:“那金缕衣是你给她带上的?”北辰掩口:“呵呵,既然你我都不想要,不若让我也做个顺水人情,你不知,那孩子见了它高兴的紧,直管我叫姐姐那……”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你倒什么都不稀罕,聪明女子。”北辰使劲咬了他的手指一口:“你奈我何?”白云遏长叹口气,弹了弹她的头:“我奈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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