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傲心,妙雪,荡剑,雨姬,悲魔
时间:不明
地点:忘忧阁,流情水畔,古战场,九幽血池
道具:天之石(九块碎片)
浩瀚星空,哪里是你的影踪,银月弯弯,是否也勾出你我的过往。我恋着她么?可我有一个痴心的爱人啊,能忘记她么?那内心为什么却有种忧伤。
“傲心”,那张熟悉的宽大而厚实的手,诚挚的搭上他的肩膀,“再有三天,就是我们与悲魔的最后一战了,如果我们胜了,他手里的五片天石碎片,再加上我们已经得到的四片,就终于能够将天之石九合为一了,到时候……”
“荡剑”,卸下戎装的傲心默然回头,高傲的眉眼间,却看不到那决战前的兴奋与豪情,也看不到丝毫的忧虑和不安,他只是那样平静得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跟在身边,辅佐他攻城略地打天下的兄弟,一时间,竟然无语,半晌沉思,才开口说道:“你跟我生死与共这么多年,三日之后,一切就都会分晓了,到时候,天之石我只用一次,从此之后,不论是天下还是天石,就都交给你了。”
“傲心!”荡剑后退一步,借着浅淡的月光,怒而带伤的重重的打量着那战场上傲气冲天,所向披靡的傲心,一种失望转而又化作了惨淡的伤,随着叹息而飘散在微冷的夜风之中。
傲心仍旧平淡的挥挥手打断荡剑的话,“荡剑,当年与悲魔一战,若不是你,我早就化成了灰烬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忘忧阁,没有你的话,雨姬可能永远都不会嫁给我,若不是你,雨姬为我挡了那一掌后,恐怕早就死了,如今能保住她尸身魂魄,能有这一线生机,对我来说,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也什么都可以放弃。她生前说过,要和我远离纷争自由的生活,可是当年的我——所以只要天之石到手,使她复生,从今往后,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负她了。”
目光,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繁杂的打在傲心的身上,然而那一向洞察如神的傲心,此时此刻,却丝毫不知一旁注视着他的目光。
荡剑什么都知道,这个生死交心的朋友,这个唯一能让他臣服的忘忧阁主,此时此刻的状态,三日之后,又怎么能有一线生机,那最后的战役,如果败给了悲魔,那以往的努力,死去的无数战士,流过的血,洒过的汗,都将成为一场空梦。
悄无声息,荡剑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阶,月光下那垂满丝绦的菊花,却同样的吹起他心底的涟漪,“忘了妙雪吧,傲心。”
妙雪!两个字如同心底的刺,一下子涌上心口,傲心双眉一蹙,却没有回头,是不想,还是不敢,心中那份牵挂,到底是谁?
“荡剑……”
“什么都不要说了,妙雪是个好女孩,这么多年,她的时间都给了你,可你能给她什么?承诺?你什么承诺都没有给她。为了救活雨姬的一句承诺,你放弃了漂泊,为了一句承诺,你杀尽天下阻挡你的人,也因为你这一句承诺,天下人才会有那么多来帮你、助你。雨姬现在还在无极寒冰中躺着,你既然放不下她,那就放下妙雪吧,这样,对你们两个人,或许都会好一些。”
“连你也这样想我?我对妙雪,只想做这世上最为交心的朋友,一个知己,可是为什么你们……”傲心的手紧紧地握在冰凉的石栏上,却不曾继续说下去。
没有任何的反驳,也没有任何的表情,荡剑仍旧朝外走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在这幽静的夜独自飘荡——“这菊花台是为谁所建,又是为何所建?恐怕只有你自己最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吧,记得初遇妙雪的日子里,流清水畔上正是菊花满放的时候,记得那时候的日子,你也笑得最是松快了吧。”
夜,漫长而又宁静,静的傲心自己都已经飘忽,那凝结如霜的月光下,流萤飞舞,点点滴滴,仿若那点点线线的往事过往,闪烁着什么,带来了什么,也带走了什么。
“妙雪,天凉了,你又在哪里?是否也会在这微冷的月夜一个人寂寞?你真的就能这么轻易的忘掉一切,了无牵挂的去?我们的友谊呢?那些快乐呢?那些回忆呢?”
一只纤细秀美的羊脂玉手,静静的划过那坚硬的冰面,抚摸着那寒冰下恬静的脸,那已经死了却还有一线生机的睡在无极寒冰中的雨姬的脸。抚着抚着,一滴温热的液体,就这样坠落在冷冰之上,还来不及融化什么,就被那极寒无情的冻结。
“雨姬,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呢?明明知道你的存在,却依旧傻傻的期盼着那绝无可能的未来。或许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了,可是,我真的有错吗?雨姬,你是他最爱的人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对他来说,到底算做什么?我真的放不下手啊,虽然他从来没有主动向我表达过什么,可是,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任何事情,她那么宠着我,惯着我,又到底表达了什么?”
轰隆隆——
那存放着无极寒冰的密室石门沉重的打开,荡剑的身影长长的映了进来,然而寒冰一旁的妙雪,却视而不见的依旧凝望着那冰里的女人,那么熟悉而又遥远,阻隔着寒冰又仿佛能感受着彼此。
“妙雪,我们该走了”,荡剑轻声的叹息后柔声地说道,“再过会儿,他可能就会过来了。”
妙雪再次轻拂过那寒冰,感受着指尖那直透心底的凉意,看着雨姬,自顾自地说着,“我真的只有离开么?”
“够了!”荡剑一反常态的大喝一声,“为什么你和他都喜欢整日对着一具不会给出任何答案的冰人问这问那,而从来不对我这个朋友、这个兄弟问上一句!”
“因为我们的问题不需要谁来给出答案”,妙雪若有所失而又茫然的看着荡剑,竟然淡然一笑,粉唇轻启道:“荡剑,你绝对是我和他最好的朋友,我也真的该走了,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该走了。三天前我就已经走了,那时候我是一个人不告而别的,那现在,我当然还是一个人走。三天之后,就是决战的日子了,我不想傲心身边那些信得过的人就这么一个个离他而去,先是我,再是你,那我们这些年来的付出,不就全都白费了吗?何况——你看看她,”说着,妙雪收回了一直抚在冰上的那已经冰凉的手,“她已经睡得够久了……”
“可是——”荡剑话刚出口,妙雪却身形一闪,已经与他错身而过,他那想将她紧紧握住的手,伸到半空,却又迟迟得没有能再伸出半分,留下的只有恍惚间妙雪身上残留下的浅淡菊香。“我,我是真心爱着你的。”荡剑在心底这样默默地说。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就在妙雪刚刚踏出密室的瞬间,一只手,生平第一次的主动抓住了她的手,那是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她曾经无数次的放弃尊严与颜面的主动拉起的手,曾经让她在害怕与无助时唯一能给她勇气再爱下去的手,那只千百次向往,有一天能主动牵着她手的手,此时此刻,竟然如此牢固的攥着她的手,并对她说“我不让你走”,好不容易冰封在心底的情意如潮水泛滥,阵阵暖流随着砰然有力的心跳愈来愈强烈的奔走,沸腾。
“放开她!”一声咆哮从密室中冲出,傲心转头望去,荡剑眼中的杂乱一闪而逝,继而恢复以往的沉稳与深邃,和声地说道:“放开她吧,阁主。”
“荡剑……”傲心怔怔的望着他,良久,良久……
妙雪的脑海中,瞬间的宁静,沉默而死寂,耳畔传来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怦怦的心跳声,她只感到,那只给她温暖,给她归属感,给她一切勇气的紧握着她的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渐渐松动,那越来越远的温度,正点滴的蚕食着那火烫的心,血液在体内,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冰冷。
“放开我!”就在傲心的手指即将离去的一刹那,妙雪愤然抽脱纤手,转身拉起荡剑回身便走,“咱们走!”
木然。一时间荡剑竟然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他是想跟她去的啊,哪怕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可是为什么,连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自己此刻为什么会仍旧站在这里。他茫然的望着傲心,是求助,还是解释。
然而傲心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荡剑的眼神,他只看见了那纤纤背影,那他亏欠了太多的背影,那想要留下却永远不会陪伴在身边的背影。就那样痴痴的站着,三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那样站着,站在夜里,站在弯月下,直到傲心的话最终打破这想改变却又不愿改变的僵局——
“替我照顾好她。”
背影中只看到妙雪的头微微一抬,然后头也不会的放开手,独自而去。
荡剑一步跨出,虽然有着瞬间的停顿,但仍是义无反顾的同样没有回头的紧随妙雪而去。
去了,就这样都去吧。傲心淡淡的合上眼,静静的,感受着冷风中悠荡着的惨淡菊香,鼻间的酸楚刺痛着一颗沉重的心。黯然的月光下,几瓣被风抽干的菊花丝绦不知从哪飘来,又要落向何处,只是那干软无力的花丝,再也勾不住任何过往,挽不住谁的身影。
月已微斜,花亦飘落,流情水畔上,一个身影,孤单的在风中矗立,尽管在她不远的身后,仍有另一个身影在静静的守候。这微寒的天气,几乎百花凋零,唯有这片水畔,花儿依旧灿烂,草儿依旧繁茂,然而,这个季节是属于菊花的,所以纵使百花娇艳,却无法掩盖那些千姿百态的怒放的菊花。
这里是妙雪的家,神灵庇护的圣地,这里是战争的禁地,所以这里没有纷争,没有仇杀,这里没有秋冬的颓败,这里四季都有春天般的生机,然而自小从这里长大的妙雪,却始终觉得这里少点什么,直到五年前的一个同样开满菊花的日子。
那天,两个男子闯进了这片世界,甚至有一个人轻易的闯进了她的心,虽然那天两个人都受了很重的伤,但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却察觉不到丝毫悲凉与失落,反而是澎湃的生机四下蔓延,滋长着万物,也悄然的催生着一个女孩心底的一株青苗。
“妙雪,接下来我们去哪?”一个声音打断了回忆。
妙雪回过头来,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越来越模糊,是什么遮住了眼睛?不,不会的,流情水畔的人是从来不会有眼泪的,他们永远是快乐的啊!“你,能陪我,坐会吗?”
微笑,那永远宠溺着自己的微笑,再次绽开在荡剑的脸上,可是她却不知道,那个微笑背后的男子其实想对她说:“我会陪着你,一辈子,一辈子,永远。”
她是第一次靠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可是,她感觉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那个从没有答应过她什么,却是伤她最深的男人。难道,难道只有能让女人为他哭泣的男人,才真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么!
同样的夜,同样的天,同样的牙月下,又有谁看到,那木楼红窗旁,守着蜡烛,微微苦涩的身影,在泛黄的窗纸上被风扭曲,被雾迷蒙。
擂鼓阵阵,旌旗林立,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在凌乱的北风中,更显得坚毅。战马沉嘶,蹄下不时踢踏出振奋的声音,马背上的战士鲜衣亮甲,一身戎装,最前面的,赫然是忘忧阁主,那高挑而厚重的身影,便是群雄豪情与豪气的来源。只是不同的是,往日在他的左右,寸步不离的两个身影,在这决战的日子,却双双不见。
“阁主,还要不要等荡剑和妙雪?”一个手持长枪的将士夹马而出。
傲心双眼微闭,一个深深的呼吸,睁眼时却是不息的杀气与决心,“号令三军,立刻启程!”
“是!”那人回马一声大喝,“三军将士,开拔!”
“是——!”回应之声撼天动地,千万人马同声而呼,直惊得千里之外鸟雀纷飞。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乱马飞踏,卷起千堆尘雾,众足奔腾,风烟滚滚,震彻百里疆土,这千百年来遗留下的上古战场,如今再度兴盛,南北两队天下间最为雄壮的军队如今分驻两侧,大敌当前,对面就是即将生死以对的敌人,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半点的声响,天空中乌云翻滚,却仍遮不住金光散射的阳光。
突然间一声怒雷当空劈下,瞬间引爆了两队浩荡的人马,杀喊声,马蹄声,兵器声,交相辉映,疯狂的合奏出一曲高亢的战争交响乐。那匹匹战马雄健而有力的肌肉,仿佛纠结着千百年的仇恨,一伸一缩间爆发出狂虐的力量。
傲心一马当先,越行越快,似要追随又好像在逃避,那形只影单的身形已经远离了队伍,单枪匹马深深的插入敌群,长剑出鞘,周围登时传来人死前最后的惨叫。然而傲心每一剑挥出,都好像砍在自己的心头,那血越流越多,一点一点的充斥着脑海,须臾间已经汇聚成红色的海洋,那海面波浪滔天,将记忆中那仅有的一屡甜蜜冲上天空,却又一个巨浪砸向海底,那往日的幸福就如一叶扁舟,在这两军轰隆的杀喊声中飘摇沉浮,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是最后的记忆。
杀!杀气,那杀气不知道是在杀人还是在自杀,这战场的胜负已经不是多么重要了,却又是那么的重要!他要拼了性命去杀死那个人,他必须赢得那剩余的天石碎片!可是,可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我真的可以么?”都走了,那成败真的还有意义吗?
天空中乌与突然裂开,一道刺眼的阳光倏然而来。傲心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已经罩满全身,他知道,那是悲魔!
傲心踏马而起,一飞冲天,那凝聚着一身气力的长剑直劈向天际,两道惊人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爆裂出炸山般的巨响,两条人影乍合乍分,傲心眼睁睁的看着悲魔只是退后两步,而自己那已经酸软的身躯却如断线风筝一般,静静的向后飘去,飘去,有一刻,他甚至就想这么从此的漂离这个令人失望和痛楚的世界,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他活着,活着就要为自己和那些关心自己或者自己关心的人战斗下去!傲心一声怒号,浑身上下刹那间力量充盈,肌肉与骨骼间仿佛被力量挤压得咯咯作响,“呀——!”伴随那来自心底的力量的嘶喊,傲心一个踏步飞身跃出,徒留下人过后地上深深的足迹。
那身影越冲越快,凝聚着全身的力量横冲而去,长剑在力量的充斥下,震颤着,嗡嗡嘤嘤的似在诉说着什么,剑刃隐现着柔和而又穿透性的白光,流星赶月般直劈悲魔而去。
宁静,一瞬间的宁静代替了整个战场的喧嚣,两个人的世界里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声响,悲魔面对着这突然被力量充斥着的傲心,心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莫名的惊讶,“他,他要干什么!”然而思索与反应之在瞬间,悲魔眼见傲心长剑如刀直劈而下,远隔几尺便已感觉到头顶的皮肤似被利刃切割般疼痛,突然身如魅影,只见一团黑烟一缩一伸,飘然移向傲心,就在黑烟不断膨胀之时,悲魔的刀已从烟中以最快的速度斜刺而出,由下而上向着傲心胸口刺去。
“嗤!”短暂而又仿佛永久的一个声音,利器穿透皮肤切进肉体的声音,那声音也同样如同利器一般,穿透了整个战场,切进了每一个战士豪侠的心间——怎么,怎么会这样?
温热的血慢慢的顺着利器淌出,然后一点一点的冰冷,最终摔碎在无情的地面。
“你?为什么?”
笑,只有笑,他带血的嘴角竟然是笑!“悲魔,替——我照顾好她,对——不起,要不是我——”
颤抖,悲魔握刀的手竟然生平第一次在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那一剑明明可以伤了我的。”
“呵——我注定什么都,不会得到,一个接一个不声不响的失去,不,不如放心的交给可以托付的人,我知道,你会——好好待雨姬的……”
“你——你这个诺夫!”悲魔咬牙说罢,竟毅然拔刀,可未及喷出的鲜血落地,傲心却却突然双掌大力推出,悲魔没想到如此,奋力抽身横移,飞身躲过,手却不停,真气灌注下手中的刀脱手射出,然而,却是两件兵器同时刺入了傲心的胸膛。
“你——”两声惊呼同时喊出,不同的是一个人因此而忘记了落地跌坐在地上,另一个却单手握枪,两眼圆睁的呆呆望着傲心。“为什么这样做?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却笑了,笑得那么灿烂,这就是那个傲心么?
“谢谢——你,荡剑,你能来,我也就死而无憾了,记得,替我,照顾好妙雪……”
“啊——”荡剑突然一声怒号,双目欲裂,两眼泛着血丝,握枪的手随之暴起,不断使力的指节发出咯咯之声,怒号声越来越响,只见荡剑弓步沉肩,猛然一团白光闪烁,竟然将手中的一杆银枪愤然甩出,这一枪力可拔山,竟将穿胸而过的傲心一同带出,直直的钉在七八丈外的一颗枯死的古树之上。然而就在傲心断气之时,口中却只留下四个字——“替我救他……”
走了,这一回,终于不再是别人走了,傲心笑了,临终前安心却又遗憾的笑了,手指,却指着悲魔。
荡剑疯也似的不住的摇晃着那已僵硬的尸体,口中不住叫骂着:“你这个浑蛋!你知不知道我千里赶来,不只是要救你这个兄弟,你这个浑蛋!我还要替妙雪报仇,报她的仇啊!你知不知道,她为了帮你破悲魔的九幽魔刀,她现在正在那怨灵恶鬼云集的九幽血池饱受煎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个浑蛋!混蛋……”荡剑一拳又一拳的不断重击在傲心的身上,血肉模糊,连自己的手都被断骨扎伤,却仍旧疯了似的打着,打着……
然而傲心的手仍然指着远处,悲魔的所在。然而此刻的悲魔竟然也如受重击,暗黑色的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可他却在苦笑,他不住地摇头,望着那发狂的荡剑,望着那仍旧指着自己的傲心,甚至他可以望到那遥远的地方,自己的家,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孩,面色苍白,却又强忍着死灵的吞噬,站在九幽血池屹立不倒的妙雪,也望到了无极寒冰中,静静睡着的雨姬。
悲魔从怀中缓缓掏出五片碎裂的石片,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却又慢慢的松开,突然他仰头望天,深深的呼吸,仿佛是这一生最后一次与这空气接触一样的不舍,然后,安静的躺下,也就永远的躺下了,他竟然自己震碎了所有的内脏!可是他却在临死前歉疚的望着傲心,“对不起,对不起……”
一阵风吹来,卷起两片枯叶,相互纠缠着飘向了远方。整个古战场安静下来了,只是偶尔的传来几声马鸣,还有,那已经沙哑的,荡剑的哭骂声。这就是英雄吗?那个打遍天下,就是死也不会吭一声的荡剑?还有他们,那两个天下最为有为的领袖,就是这么结束了自己?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值得吗?他们,这么做,对吗……
流情水畔,菊花灿烂,水面上一叶小舟,淡泌的随波荡漾,船上一个曼妙的身影怀抱着大捧大捧的菊花,一瓣又一瓣的将那柔弱而坚韧的丝绦散落水面,这个女子,就是雨姬,那个曾经死了都可以影响整个天下的女子,那个有着两个男子深深的爱着的女子,如今,却只有水里的倒影相伴,只能和这些勾满了记忆和伤怀的菊花为伍,那菊花香沉积在心里,是香,还是苦?记得,曾经这里是属于另一个女子的吧?而忘忧阁里,也同样有着这无数的菊花吧?
然而忘忧阁已经不在了,那红色的窗,青色的墙,永远都忘不了忧伤,既然忘不了,就让他们都随风而去吧,还有,还有那菊花台,既然花开了总是会谢掉,那不如就让它在最灿烂的时候永远的离去吧,或许,还可以带着那盛开的欢笑和幸福吧。
随着一个背影的离去,忘忧阁里一场大火肆意的蔓延着,烧化了青砖,烧尽了木窗,烧掉了那密室里千年不化的寒冰,也带走了那曾经灿烂的菊花台。
那背影朝着远方走去,那是荡剑,那个葬了傲心,葬了妙雪,葬了悲魔,救活了雨姬的男子,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了,没了武功,没了地位,也没了快乐……
“妙雪,我没有替你照顾好傲心,傲心,我也没有替你照顾好妙雪,但是,我会替你,还有悲魔,替你们照顾好雨姬的……”
随着荡剑远去的脚步,流情水畔的小船也在宁静的水面上静静远去,跟在后面的,是一片又一片的菊花花瓣。从水底看去,灿烂的阳光下,整个水潭都仿佛被菊花染满了金黄,然后,“咚”的一声,一块闪着彩光的石头从花瓣中穿过,拖着无数细小的气泡,慢慢的沉入水底,那就是天之石么?然而,那彩光再亮,最终,也只有沉没在水底的淤泥之中,慢慢的失去光芒,黯淡,再黯淡……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7-2-14 20:09:5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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