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再次拒绝了父亲的电话
和朋友聊的正开心,电话响了起来,她心想终于有工作来啦,一看原来是父亲的电话,就放在那儿了。
任它呼唤去吧,她说,突然又后悔为什么偏偏会用到"呼唤"二字似的,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不祥的东西,她说。然后就关闭qq。
闭了qq,也不打招呼,她一向就是这样无礼的吧,又何况这样的心情。
她在认真的听着音乐,也许是在想着什么吧。咱家看不出来。
对了,还没有交代,咱家是一只猫,出生地点嘛,是一个解不开的谜,日子也不详,反正也没有给咱家过生日,哪像人那样奢侈。其实嘛,这生日不过也罢,咱家也并不感觉这生日有什么可过之处,想想呀,不过是那天出生罢了,每个人都有,不,每个有生命的都有,连愚蠢的阿猪阿狗都有,窗台的那几枝寒碜的花也有,咱家不是也有吗,所以嘛,既然大家都有,就无什么可庆祝之事,就像有人说,哎呀,这孩子有双目呀,值得庆祝;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主人每年给咱家过生日的话,也许咱家也能想出千儿八百条理由来,
哈哈,阁下是不是要说咱家善变,怎么,善变又不是人的专权,咱家也会,就像咱家的眼睛。
先不作自我表白,且说我家可爱的主人正在那么全神贯注的听着音乐,其实她是否在听音乐,咱家也断不定,也许是在想问题吧,她就常常这样听音乐,有时候一听半天,有时候突然在电脑上敲打,有时候会突然哭起来,有时候又痴痴地笑,这时候咱家就媚叫几声,跳到她的怀里,她会说,你通灵性吗,你这只笨猫。咱家才不笨呢,人哪,总是自以为是。她狠狠地拍打着咱家的头,不过一点也不疼,她会说,你什么也不懂,不过,这也是一种幸福啊。我应着她的拍打的节拍,轻轻媚叫几声,做出痛楚的样子,她也就不再拍打,然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那叹息嘛,咱家也学会了八九层,忧愁的感觉不太好掌握,要拿捏的准,要先培养感情才可一试,不过咱家是“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不学那也罢。
那日也是这样,她就那么呆着(既然无法断定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如先叫它呆着),咱家也像平日一样跳到她的怀里,她也仍旧一边拍打着咱家的头,一边问我是不是通灵,这时候,电话又“呼唤”了起来,她肯定是听到了,拿过电话看。这也可以证明她根本就没有聚精会神地在听音乐,竟是正的发呆,看来咱家用词还是推敲的准。
她看电话的时候,咱家也抬头瞟了一眼,还是那个电话。你猜她会接吗,当然不会,这样的电话都打过n次了,也被拒绝过n次,要是总响的话,她会把它塞到被子里,甚至还会关上门,跑到厅里呆上半天,不过一有电话响起,她又慌忙地跑进来,翻出手机来看,几乎每次都是失望的神色。
起初咱家想,与其这样折腾,不如扔了算了,手机,终归是身外之物,看咱家,什么也没有,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日子过得何其逍遥。后来才明白,原来主人是在找工作呢,她常常在网上投她那些含有水份的个人简历,她每天能在电脑前呆上十八个钟头,不过呢,据咱家暗地里监视,她花在找工作上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且说那日她换了新花样,把手机放进了柜子里,然后把门关上,关门的时候,力度过大,速度过快,夹到了咱家的尾巴,好不痛呀,咱家不由得大叫,她只是又推开了门放过我的尾巴,一点歉意也没有,真是没教养的女人,不过咱家一向宽宏大量,看在她一个单身弱女子的份上,暂且饶过她。
她来到厅里,一口气喝了一大杯冷水,打开一本书,看了不知有没半页,又合起来,然后又找到那一页看,又看不了几行,又合上去,就这样如此反复,直到电话再次“呼唤”了起来。
她又急急忙忙地找电话,一定还是那个电话,老实说,咱家都有点为她担心,日久生情嘛,何况咱家自出生还没跟其他人混过。
因此咱家没有跟进去。
“你好!”她居然接电话了,咱家竖耳倾听,“是是是,我就是。哦,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到,88。”
看来是有工作了,咱家也心里也高兴,从茶几上跳下来,喵喵地叫着走进睡房,嗬,看主人满脸喜色,刚才的愁容不知丢到哪国去了,人哪,瞧有多善变。主人正在换衣服,终于脱下长长的睡衣,换上粉色的职业装,活像个机器人,还在穿衣镜前左晃右晃的,又整理头发,那一头垂下的青丝多美,不知有多少古人感叹过,偏偏要束起来,又淡淡地描了描眉,涂了涂唇膏,后来终于从镜子里看到咱家,回头踢了咱家一脚,
说“色猫。”
咱家才不色,男人色,女人色,她竟把咱家与人类并为一谈,太也不公平。
然后她就匆忙地出门了,出门前仍旧拍拍咱家的头,当然,咱家也每每送她到门口,咱家才不是那种小气猫。
说“仍旧”二字,其实不太确切,因为主人有很久没有出门了,因为那电话很少响,或者响了她也不接。咱家无事,只等待主人的喜讯,但愿哪家公司聘请了她吧,好让她也带来些新鲜的话说给咱家听,对了,咱家还没表明,我家主人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啦,或是伤心的事就说给咱家听,其实是不是说给咱家听,咱家也不清楚,但又没其他人,权且这么认为吧。
不过嘛,咱家还是希望她能给我弄点鱼来,想起上次吃鱼,恍如隔世呀。
二、
最近几天热得要命,咱家虽然身无半点披挂,也懒得动,此时大概三点左右吧,太阳火辣辣的,把我午睡的风水宝地宽敞豪华的阳台晒得滚烫,不得已,只好屈居于主人的冷席,想到主人在这样大热天里跑来跑去,真是可怕。真不明白是哪个家伙发明了工作这个东西,让人类一生奔波于此。咱家虽是猫,也曾有幸随主人去上班,一看,哎呀妈呀,站台挤满了动物,车里也塞满了动物,门一开,动物们都拼命地向里挤,这哪是自以为高尚的人类哪。咱家哪见过这等壮举,兴奋一扫而无。
今日不知主人又会有何遭遇,咱家也管不了,索性大睡。
月上柳梢时,主人才回来。这月上柳梢么,是咱家琢磨的,月么,倒是见过,柳,咱家尚未有缘结识。
看主人的神色就知道不顺,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咱家也不敢招惹,再说了,上嘴的鱼儿又没了,咱家也没那副好心情,一边躺着去。
不知道今晚主人买什么吃的,料也没什么好东西,也许还是一个冷菜,一碟土豆丝,或者茄子,或者黄瓜,差不多就这几样了。咱家都吃腻了。其实主人倒也不是穷困之人,不过呢,依我看,她是另有打算。
她回来之后就呆在厅里,一动也不动,灯也不开,咱家的肚子开始叫了,她仍毫无动静,不得已,咱家只好再次献媚,跳到她怀里,叫几声,舔舔她的手指。咱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无奈寄人篱下,咱家也是不得不低头呀。
你猜怎地,今日竟不凑效,何止不凑效,她竟一把抓起咱家的脖子,狠命地扔在一边,痛死咱家了,并骂道,连你也来逼我,饿死你。然后就进了睡房,把门狠狠地关上。其实咱家才不会跟进去。
咱家跃上阳台,没趣地躺着,在想今晚的食物如何解决。后就听到主人在房里哭,她就喜欢躲起来哭,咱家也不给见,听她哭的悲切,咱家的气也消了。不过她为什么哭,咱家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人嘛,无非因为感情。感情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还好咱猫类未成见得。
夜里主人笈着拖鞋出去了,咱家在阳台上瞟了她一眼,也不曾理。不一会,她就回来了,一闻那味,咱家的肚子不禁不咕咕地叫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叫着向主人身边蹭去。
主人终于打开厅里的灯,将物件摆上,哇,好香,原来是韩国拌饭,看来主人也不曾用饭呢。这么,主人也曾分给咱家吃过,那味么,只应天上有,不过更感兴趣的是那一条香喷喷的烧鱼。可怜你啦,主人说,把盛鱼的盘子放在脚边,咱家也顾不上客套寒喧,一口咬下鱼头,嗯,可真香,美味呀。嗯,不好,可能吃的太猛,卡住脖子了,咱家不停的嗑,嗑不出,赶紧用爪子信脖子上挠,那感觉真不好受,并且咱家肚子还饿着呢。主人拿过水,咱家就她手里将水喝了,这才好些,再也不敢学起狼虎来,撕一片,细嚼慢咽,那味到,酥到骨子里。侧倪看主人,正瞧着咱们笑呢。可怜你了,主人说,跟着我,也只有过苦日子。苦笑,又摇摇头,这才执勺子拌起饭来。主人吃饭可不像。
咱家,慢条斯理,一顿饭能吃上半个小时,一口一口,细细品味。咱家虽细嚼慢咽,也已事毕,舔舔嘴巴,回味呀。
酒足饭饱,轻叫几声,跳上沙发,就主人身边倒下,那心情,难以描述。主人打开电视,原来是《蓝色生死恋》。一片黄叶飘呀飘的,那音乐正好给咱家催眠。主人竟喜欢看这种东西,每晚必看,咱家真不明白,且不管她,咱家且睡。今天应该到他们相见了吧,主人说,然后手落在咱家的脑袋上,说,我赦免你的罪。咱家知道她在说剧情,但咱家有什么罪,比窦娥还冤,且不理她。然后咱家就似乎听到海浪声,然后就在海浪声中睡着了。
咱家竟做梦了。你若说,猫那会做梦,那可就小瞧咱猫类了,难道只许人做梦不许猫做梦不成,上帝说:世间万物,皆为众生,就是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能做到的事,咱猫也可以,人做不到的事,咱猫也可以呢。咱家不仅做梦,还曾梦到有好多好多烤鱼片吃呢,只可惜刚要吃就被主人打醒了,一脚把咱家踢开骂道,再咬我脚指头我就杀了你喂鱼。想咱家吃鱼,鱼可不敢吃咱家,这主人可不愚蠢么,不过,此后咱家再也没做过那样的好梦。而鱼,也很少吃到。
嗯,且说这梦,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下一看,原来咱家已跟着主人来到一所学校,看太阳是午后,主人从后门拐进学校里,就望见了她的父亲,也就是咱家的老主人,咱家也曾见过去一次,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样老,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嗯,他个子不高,穿着制服,却穿着布鞋,可真不伦不类呀,再看看肩上的那个布包,哎呀,身为咱家的猫,也不好意思起来,生怕他人知道他竟是咱家的老主人,那咱家可就颜面无存呀。主人停住了,似乎想逃,不过又没有,老主人也看到她了,两人就走到一起。以下是他俩的对白。
班主任说你上午没来上课,同学也都不知道你哪去了。
老主人的眼睛盯着主人的眼睛,主人的眼睛望着别处。
去哪了?
不想上课。
原来主人还逃课呢。
说完话,主人就狠命地搓衣角。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瞧着女儿,一个瞧的别处,可真的意思。
后来老主人开口说话了。
天气冷了,你妈给你收拾了一些衣裳。
主人接过那个极不相称的布包,依旧望着别处。
天气冷了,自己要注意保暖。
哦。
这主人可真冷淡,一句谢谢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这“又过了一会儿”的意思就是他们仍然谁也没有开口。
那我走了。
哦。主人又这么“哦”了一声。可真没礼貌,也不说“送送你吧”,哪怕寒喧一下也好,人类不是惯用于些道吗?且说咱家还“喵”了一声哪。
他们是迎面对话的,老主人说走就是从主人身边走过,这主人也不回头目送,因咱家送了老主人几步,此时也在主人背后,故看到不她的脸,不知道是啥表情,直至老主人走了很远,这才见主人回过头来,不看也罢,咱家一看,主人竟是泪水涟涟。
咋回事,天地怎晃呀晃的,咱家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容易稳定了下来,睁眼一瞧,哎呀,刚才还秋叶落落,现已飞雪连天。天才蒙胧亮,咦,哪来的人声,竖耳倾听,原来是主人在自言自语。
从a点到b点的距离,嗯,把这两点连上,应该就是它的一半,不过要如何证明呢,对,可以用平行四边形原则。
原来主人是在做几何呢,这个,咱家也粗略懂些。也同时知道,这主人的自言自语,看来有历史呢。
哎呀,又晃了,也不打声招呼,咱家立即闭上双目。
尚未睁天双眼,就听有人在吵。
如果当初选择复习的话,也许不至于如此。
这声音是主人的。
不要再提,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闹得满城风雨还不够!
突然电话响起,咦,这是哪儿,咱家四处瞧瞧,怎地如此眼熟,原来是主人家呀,原来咱家醒了。
电话依旧响,主人拿起来看,然后打开窗子,狠命地把它扔了出去。
咱家看主人气色大变,也不敢出声。主人闭了电视,那恩熙正在流泪呢,进了睡房,狠命地关上门,又哭了起来。
唉,咱家也无趣,梦中惊醒,已无睡意,且跳上阳台观赏一番,月色如练,好不凄冷,此时此景,正应了“月光如水水如天”这句诗。
夜半,主人又踱进厅里,把冷饭慢慢吃了。
咱家看在眼里,不竟也有些心酸。
三、
且说主人把冷饭慢慢吃了后,静静地呆在厅里,嗯,咱家喵了一声,跳下阳台,跳进她怀里,主人轻轻地拍着咱家的头,又开始对咱家说话了。他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咱家喵了一声,表示同情。于是她又继续说······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7-2-13 13:42:5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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