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应全心全意,简单、直率、甚至任性。
可以不懂他眉宇间淡淡的沧桑,不理会他有意在你心内制造憎恨与痛苦。当他走近,即使他让你一颗心如花朵凋谢:七零八碎。这尖锐的创伤和疼痛仍要坚信,只是这种爱的方式另类与相反而已。只要它已经存在,于此,是一种向前的继续,还是向后的重复,都将使人快乐,使人甜蜜,即使它只给你带来哀愁,也要如一信任它,不要把你的心关起。
因为,他也同样爱你!
诗人泰戈尔叹道:生命只是一颗荷叶上的露珠。
而我现在要告诉我爱的人,这露珠是渺小的、易风干的、转瞬就要跌碎的。那一滴滴一滴滴的剔透,寄宿在青嫩的绿叶脉上,颤栗而滚烫地燃烧,它一路,把自己燃烧着滑过、坠落,连那绿色的叶子都被燃烧得枯燥了。
诗人还说:心是应该和一滴眼泪、一首诗歌一起送人的。
爱一个人,还欠缺什么?
愁眉半蹙?粉面微皱?一双秋水的灵眸含着两眶珠泪?
我不低眉,我不垂泪,难道就不能凭一腔痴情,把你的心搅得如急风中的飞沙,心慌意乱么?
我们常常幻想,几步之遥就是所爱之人。
只要他开口、愿意,大量的誓词就会深深刻在茂密的白桦林或石榴树上。
其实这又何必!其实你与你爱的人依旧遥远!其实有生之年你都不会完全理解他的情绪。
相信我:这只是一种幻觉——
是钢针,会尖细地刺入你的骨髓;是十字架,会紧紧钉住你的四肢;是一两张旧时女子的胭脂,只能暂时润一润你枯燥苍白的唇。这无知的亮丽与刚烈,正以某种即将夭折的生存状态霸占着你的心!这散发出辛辣的汁液,滋味永远无法正确道出,估且,暂叫做苦涩!
想起一句话:你未看过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
我想,我也是一时明白过来的!明白这本就是一场来不及设防与极其精准的伤害。
它无限力度,本末倒置。或许只在此时,才更能体会出爱的主动,看清它的姿态,结果,无非就是自己无能为力,或深深,或微微,在擦肩走过那刻撕裂着漫长的疼痛。那曾经共同拥有的山水、心灵、美丽与哀愁、似曾相识的满袖暗香、朦胧迷惘的醉里烟波、再不会生息,再不会芳香。只有清流两泉,淌过眼前、濡湿手下的无数纸张时,就恰好那杏花春雨的江南,消逝在冬季,却永生在旧梦!
这仿佛,是某种来自天堂或地狱的神示,深奥、迷惑。
可我们还是将身体微微一荡,不经意,像两尾渴望自由嬉戏的鱼,滑进爱的湖水。
这水波光潋滟,温暖洇染。
银色的梦开始在童话深处显现。
一支四季流转的夜曲、一阙风中颤摇的宋词、一管掩蔽着生命的喜悦与低敛着坚强的芦苇,伴随着我们一起,看那些不断在一圈圈中散去的涟漪,低垂、静谧,永不改初衷,坚贞于水。
只是这种爱,它会聚成一片片花瓣,如语言,开成一朵彼岸花。
如风云,因你而平静或波动。如那个洞彻了爱情的奇女子在《倾城之恋》中所写——
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比起外界的地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如谓伊人在水一方,所谓爱人永在身旁!
如此!
还会有经典的爱、经典的诗、经典的眼泪存活在尘世么?
往后仍有可圈可点、可拾可拣的记忆与故事么?历年来,多少一嗔一笑的情景皆入了戏,多少一痴一怨的爱恨化为了身段唱腔。千般韵味,无限风华!生旦净末,宫商角徵!多少次蒙蒙的晨雾在天边初生,多少回皓皓的旭日自海上东起,多少窗绣幕珠纱一线线褪色、多少枝馥郁的芳香一丝丝悄却!
这问题一直有人在问,却始终无人回答!只有永恒来去的风,从唐朝的暮秋细弱地飘到今夕,又从今夕的早春丰腴地飘向未来。在爱里,这是否又新一番的琳琅满目?这是否又新一番的馨若幽兰?
呵千年前的水汽!呵水鸟清脆的鸣叫!那是谁?他象牙白的细长手指正轻拂过我,一霎时,拨乱了我的心扉,很快又消失。在我心上,他像扯落了一树芬芳的花瓣,散在四周,被风吹起,飘扬!
本文已被编辑[紫色菊]于2007-2-10 23:03:3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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