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从背后瞄准

扶向阳

上

京华市公安局举行庆功大会，扶勤刚接过侦破李富贩假钞集团立功的奖章，就被王强局长叫到后台，告诉他刚才省公安厅打来电话，要他马上赶到省公安厅刑侦处报到，去侦查一宗重大案件。扶勤听了，二话没说，告别王局长和温柔漂亮的未婚妻张小艳，打点行装，匆匆去了省城。

扶勤一下车，就直奔刑侦处。刘处长闻声，立马迎上来，紧紧握着扶勤的手，高度赞扬了他不愧为公安战线的英雄，最后说：“你辛苦了，本来应让你休息几天，然而昨天，我接到台湾公安系统的电话，要我们派几个得力干警去沿海码头，捣毁贩假钞据点，捉拿制假钞的危险分子。据初步调查，这个制贩假钞集团比李富贩假钞集团的队伍更庞大，组织更严密，武器更精良，为了利于贩假钞，他们还在台湾沿海一个秘密村庄和我国的秋收农场附近分别设有窝点和联络点。前期，我已派干警潜入沿海，但贩假钞者极其狡猾，使我们的同志至今还无法查清其情况。为了尽快查清情况并摧毁这个贩假钞集团。已经厅领导反复研究，决定派智勇双全的你去完成此项特殊任务，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困难。估计台湾警察已打入制贩假钞集团的内部，你与他们的联络暗号是‘黄龙和黄虎’你到达秋收农场后，首先这样……然后如此……明白了吗？”

“明白了，请刘处长放心，没有困难，我一定完成任务。”扶勤风风火火换上便服，带上武器，乘车去了秋收农场。

赶到农场时，已是掌灯时分，扶勤跨进农场唯一的破旧招待所，打扮妖艳的赵老板迎上来，热情地问：“同志，你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有何贵干？”

“我是来做边贸生意的。”

“好！我去给你做饭菜。”

扶勤放下行李，还没有洗完澡，就听见赵老板叫他去吃饭。当他刚刚走到桌边坐下，就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端上饭来，他惊叫起来：“寒梅！”

寒梅也惊叫“勤哥，欢迎光临，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扶勤不知她的近况，撒谎道：“我转业到县供销社，开始效益比较好，这几年每况愈下，去年下了岗。家里老婆孩子张嘴要吃，我不得不跑到沿海来做生意，试试运气。”

“你结婚了？！”寒梅鼻子一酸，匆匆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风景。

原来寒梅是中学的音乐教师，她与边防部队侦察大队长扶勤相爱过，由于她的爷爷在1949年去了台湾，是国民党中的要员，组织不同意他们结婚，他们不得不忍痛分手。

今日一见，怎不痛心回首呢？扶勤劝慰她，被赵老板听见了，她兴风作浪道：“你是个朝三暮四的骗子，可耻可恶的骗子，就是寒梅放过你，我也不放过你，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快越好，免得我表妹见到你伤心。”

扶勤内疚得吃不下饭，他只吃了一碗，就回房休息，行李不巽而飞。他心里暗暗叫苦，因一时疏忽，还有一个通迅录放在行李袋里，现在被盗去，身份将被暴露，连忙疾呼：“抓贼，贼崽子偷了我的东西……”

赵老板听到叫喊声，连忙跑来，手抓一块方木，一边骂一边跟扶勤追去。

中

匆匆追到悬崖边，赵老板掏出麻醉手枪，一枪击昏扶勤，他掉到悬崖下去了。

等他醒来时，已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他睁开惺松的眼睛，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床边，那不是未婚妻张小艳吗？他发出微弱的呼叫，小……艳……小……

“我不是小艳，我是小兰，今天，我为一位朋友去悬崖下采草药，看见你躺在草丛里，忙叫来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抬回家，灌了不少药，才把你弄醒。”她亲妮地说。

扶勤听了小兰的话，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来，又听见她说的话带台湾口音，怕落入黑窝，恐惧万分地挣扎下床。

“你的病还没好，不能下床。”小兰一边说一边把他按倒在床上。

“小兰，我还有急事要回去。”扶勤挣扎着坚持要走。

“你要急着回去破案？”她疑惑地问。

糟啦，糟啦，她怎么知道我是警察，难道我落入了黑窝，扶勤赶紧回答：“不，不，我是个生意人，急着回去进货，台湾有一个老板在等着我要货呢？”

“你是个警察，交什么货？等病好了，你再回去吧！”她的眼里充满了爱。

“我不是警察，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你看错人了。”扶勤连忙回答。

“我怎么会看错人呢，你是京华市的警察。你忘了，去年，我来京华市做生意，遭歹徒抢劫，我抱着装着几万元的钱包不放，歹徒用西瓜刀砍我，我一边呼救一边东躲西闪。有一刀差点刺到我的面上来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你冲过来，身穿警服威风凛凛的你大吼一声‘住手’，用警棍一档，把我救出来了，然后你左右开弓，把歹徒打翻在地……为了使我安全回台湾，你又护送我搭上飞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说完，小兰含情脉脉地看着扶勤。

“啊！我也记起来了，原来是你，你为什么又住在这里？”悬在扶勤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想不清她为啥在这里有一个家。

“我的老家是这里的，只不过我在台湾做过生意而已。”

“哦。”

“对啦。我们母女俩做生意太孤单了，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帮助我，特别是需要一个像你那样勇敢的人来帮助我。阿哥，你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做生意好吗？这几年，我趁改革开放之机，我和妈妈大做边贸生意，赚了几十万了。阿哥，你就留下来吧！我俩一起同心协力做生意，不久，我们就可以赚它几百万了，到时我们买栋花园式别墅，过着神仙般悠哉乐哉的生活，你说好吗？”说完，小兰暗送秋波，情不自禁地吻了扶勤。

扶勤凝视着纯情可爱的小兰，心猿意马起来，可一想到忠贞不渝的小艳和肩负的重任，就马上克制住自己。说：“小兰，谢谢你的好意，谢谢你救了我，我是个老大粗，不会做生意。我有急事要办，请你原谅！”

“你要走，难道我女儿不漂亮，配不上你？告诉你，我女儿看得上你，算是你的福气，有多少公子少爷求她，俱被她拒之于门外。你真不知好丑，若不是看在你救了我女儿的份上，我就不会救你了。”小兰的妈妈粗声大气地说。

“伯母，请你息怒，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晓得小兰漂亮又温柔，也很有本事。可我已有对象了，婚礼将在今年年底举行。伯母，小兰，请原谅我吧。”

小兰失声痛哭，扑在扶勤的身上泪流满面。

扶勤惊惶失措，连忙爬起来，安慰道：“小兰，你长得这么可爱，又有本事，等我回去办完了事，我一定要给你物色一个比我更好的对象，好不好？”

“我知道你肩负重任，不必为我操心了，你休息两天，就去办事吧。昨天，我父亲在报纸上看到你机智地侦破了一宗假钞案。这次，你一定是为了贩假钞分子而来的，这些万恶不赦的假钞贩子，我恨死了他们，我父亲原来也是个警察，在一次缉捕假钞贩案中被他们打伤致残，现在仍在家里养伤呢。”小兰呜咽着说。

此时此刻，小兰的父亲拄着拐杖，蹒跚地走了出来，“小伙子，听我女儿讲，你是我们公安战线的大英雄。可是假钞贩子很凶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据我所知，在东北方向的李家湾村附近经常有假钞贩子出现，他们非常狡猾，你要秘密潜入李家湾村，秘密行动吧。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打我女儿的手机，她可以帮助你的。”

“阿哥，我爸说得对，危难之际打我的手机，我马上就来帮助你，我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

下

扶勤按小兰指引的方向侦查着。

一天，扶勤发现密林中有一栋小楼房，房前人来人往，行动可疑，估计是假钞贩的据点。深夜，借着星星点灯的光，扶勤从一个无人把守的窗口爬进小楼房，摸进一间耳房，发现放着许多箱子，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都是台湾版假钞。

扶勤悄悄地离开小楼，在一片草坪上用发报机向刘处长汇报。

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他对面的山坡上，端着冲锋枪，对着他“砰……砰……”连发十多枪，打得灰尘弥漫，树叶纷飞，来者以为发报者被打得百孔千疮，乐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起来。

可他还没笑出几声，就被“砰——”，又一个点射打得他惨呼一声，像头死猪般倒了，四脚朝天，一命呜呼。原来扶勤是一个机警敏捷之人，他看到有冲锋枪对着自己，立即卧倒，同时向冲锋枪打去一个点射。端冲锋枪的人万万没有想到，对手是这么机敏迅速，所以他连吃了两枪。

歹徒听到枪声，成群结队扑来，顿时枪声大作，扶勤且战且退，打死十多个歹徒，歹徒依着人多势众，疯狂进攻。扶勤渐渐不支，忽然听到“黄龙”的暗号，他高兴得赶紧回管“黄虎”。

原来这个打入贩假钞集团的台湾警察，名叫陆小军，起初他不知道是扶勤，上级虽有交待，但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现在暗号对上，才知道歹徒在围攻自己人。

陆小军端着冲锋枪，朝歹徒狠狠地扫射，顿时，有十多个不法分子哭爹喊娘地上了西天。歹徒腹背受敌，一眨眼就倒下那么多兄弟，不知道来者的底细，有一个急嚷：“兄弟们，警察来了，快撤，按原定方案撤，快……”顿时，歹徒们四散而逃。

“阿哥，阿哥！你在哪里……”小兰在黑夜里急促地呼唤着。

“小兰，我在这里！”

小兰带着几个警察赶来，他们汇合陆小军带来的干警，疯狂地向歹徒追去。

在黑夜里，熟悉地形的小兰带着扶勤和陆小军，抄近路追击歹徒，半个小时后，他们三个人很快追上贩假钞分子，并且以闪电之势占领了一个关口。

为首的歹徒原认为过了这个关口，就海阔天空了，不禁高兴得狂笑起来，还没笑完，却看见扶勤等三人朝他们举起了冲锋枪，惊得呆若木鸡，继而大叫：“兄弟们，他们只有三个人，不用怕，给我冲，打死他们三个，我们到台湾享福去。冲呀，给我冲啊……”

歹徒疯狂地冲，疯狂地开枪。枪声大作，歹徒倒下一个又一个，不敢冲了。

正在打得最激烈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吼叫声：“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扶勤回头一看，呆了，赵老板和寒梅拿着手枪从背后瞄准了自己和陆小军、小兰。原来赵老板和寒梅接到贩假钞老大的通知，立既赶来接应，可晚了一步，扶勤他们已抢占了关口，因为她们狡猾异常，又熟悉地形，所以从扶勤他们的背后偷偷地摸了上来，扶勤他们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扶勤在心里暗骂，寒梅果然是一个坏蛋，幸亏组织没有批准，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歹徒老大看到形势逆转，高兴地大叫：“兄弟们，给我冲上去，活抓他们，谁抓到了，谁就当老四。“亡命之徒疯狗般冲来。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把手举起来，不然就打死你！“

扶勤扭头一看，寒梅拿着枪抵着赵老板的背脊，此情此景使他木然，不知她是一个何许人物。

“寒梅，你胡来什么，我是你表姐，你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呢？”

“我不但认识你，而且恨死了你！”

“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我给你吃，给你住，还给你钱花，你却吃里扒外。寒梅，扶勤是你的仇人，他玩弄你的感情，你却护着他，何苦呢？”

“表姐，你错了，勤哥没有玩弄我的感情，是我要跟他分手的，你才是我的仇人！”

“我是你表姐，为什么是你的仇人？”

“你肆意贩假钞，坑得多少家破人亡，害得多少妻离子散。我要抓你。”

“你是警察？”

“是的，我是来抓你的。”

“啊！你是警察。”赵老板不得不放下手枪，宛如中了风一样，瘫痪在地。

扶勤高兴得喊了一声：“寒梅！”

“砰……砰……”老大罪恶的子弹射向了扶勤，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寒梅不顾一切扑了上去，扶勤得救了，可寒梅却倒在血泊中。陆小军和小兰圆睁着眼睛，牙齿咬得咯咯响，端着冲锋枪猛扫，把老大打成糠筛，再也爬不起来。

又一阵猛扫，有十几个歹徒去阎王老子那里报到去了。其余的歹徒吓得瑟瑟发抖，不敢顽抗，抱头鼠窜，四散逃命。可他们没跑多远，就被及时追来的陆小军手下和小兰带来的干警团团围住，绝望地举起了手，纷纷缴了枪。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扶勤抱着奄奄一息的寒梅，悲痛万分，一步一步沉重地向山下走去，眼里噙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