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写出故事吐真情(续一)悠悠寸草心

发表于-2007年02月09日 晚上9:25评论-0条

三、家庭恋

“ 家庭是父亲的王国,母亲的世界,儿童的乐园。”―-(美· 爱默生)。

正是这如诗如歌对家庭的赞美,使家庭的故事总是给人流连忘返,依依不舍。以父母为户主的大家庭是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父亲相对来说,老实巴交,多见于沉默寡言、苦思冥想,埋头苦干的神态;母亲心地善良,总是诲语淳淳,操劳家务,和颜悦色的待人。俩老言传身教,用他们的全部心血培育了这个家庭,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可是俩老就没有留下一张合影照片!这是那个历史年代,经济文化落后,交通信息闭塞,山乡封闭式的生活所致。高兴的是解放后,深居山沟里的老人渴望出来看看世界的愿望实现了。

最早是1954年我在湖北蒲忻中伙铺开山队做工时,哥哥已参军两年了,在武昌汽车部队学习,我接母亲先在中伙铺住了些时候,便陪她老人家到了武昌凤凰山哥哥的部队驻地。当时涨大水,把路都淹没了,我们弯山坡小路到了军营。母子三人相见,自是喜悦无,可惜也没有拍照留下那难忘的一刻。到了1959年9月,武汉长江大桥通车后不久,这时候我已进入了武汉印刷厂当学徒刚满三年,月工资是28元。她老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接她来参观武汉长江大桥,正好村里的朱应良(堂兄)也想来看大桥,就陪同母亲一路到了武汉,记得那天我们三人游览长江大桥时,按母亲的心愿,从汉阳桥头堡步行到对岸的武昌龟山桥头堡,我担心她一双小脚走不动,正桥有一公里长,又嫌她走的慢,她毫不在意,边走边看,不时地抚摸着桥栏,俯视奔腾的江水,环视三镇风光,高兴极了。趁她走累了坐下来休息片刻,三人合影留念。此后,到1968年春节,她在武汉带孙子时,德珊带碧辉在武汉过年,于是有我和亮弟两个小家庭团圆武汉的美好时光。她老人家抱着只满半岁的孙子鄂平面带微笑坐在我们中间,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相对来说,父亲出门的机会很少,但我们把老人接出来看看世界当作一种孝敬。那是1962年亮弟在汉口刘家庙水文总站工作和德珊结婚时将父亲接来武汉,这时我还未成家,不可能尝到我的小家庭的饭菜,我唯一的条件是拿着工厂内部流通券和粮票陪他到食堂就餐。参观了生产车间和长江大桥,他连说:汉口的建设了不起,你自己找到这好的单位我就放心了!他就是这样时刻把儿女冷暖记在心上!而他自己满足于一身简朴的打扮,脸上露出少有的微笑。我们依恋在他的身旁,合影留念,过了一个有意义的春节。

父亲本来有做香的手艺,我记得事的时候已每况愈下,但我见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做过。有趣的是我跟他尝到了做香的滋味。做香的一种主要原料,我们乡下叫‘黄菖蒲’的柴叶子,易燃且有香气。到了秋天叶子黄了,父亲带我到‘寺冲里’、‘八百担’等山上,像采茶人一样将这种柴的叶子撩下来,一干就是一整天。中午带的饭菜是到山里的人家加热后用餐。一天捺一百多斤就不错了。回来晒干后,又挑到一农户家用牛拉的碾子碾成粉末,算是完成了一种原料,再经过破蔑、刮胚、成型、晾晒、包扎等十几道手工操作,好不容易将香做出来也买不了几个钱。因此,家里主要还是靠以‘二五租’秋收时约1/4的租谷交田主)即租种别人的田来维持生活。一年到头总是差个把月的饭谷。”民以食为天”,没有饭吃的日子最难熬。不是亲身经过的人的确不知道”青黄不接”的滋味。这时,也就是每年四五月间,也叫‘陈月’,不得不到田里去捺未熟的稻谷,用锅炒,手碾出米来充饥。平时遇到‘早无粒米,晚断餐’的情况,母亲急中生智,巧为无米之炊:或去左邻右舍借一升半斗;或煎姜盐豆子茶让我吃了去睡觉……。

一面是家大口阔,一面是人多气旺,我们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姐姐。随后春姐(长嫂)和焦德珊先后加入到大家庭中来(见插图—6)。父母从不嫌弃,妈妈常说:“有人就有世界”。在那历史的局限和家大口阔的困境中,她能用发展的眼光来看人是最宝贵的,使我更感到母亲的伟大。

哥哥是1952年添了觉辉侄仅两个月就去参军了。‘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成为时尚,家门口挂上了‘光荣军属’的牌匾,逢年过节,乡政府来人慰问,哥哥在部队不时传来学习生活的好消息,全家人确实充满了光荣和自豪感。另一方面是父母识大体顾大局送子参军,儿子壮志报效祖国,体现的是先有国而后有家的情怀,难怪妈妈在送哥哥参军前有意地问:”你欠(念)不欠?”,哥哥有意地说:‘不欠。’母子这样简单地对话,那喜悦感和离别情交织在一起,难以言状。同时,又意味着家里少了个主要的劳动力,父母却全力支持。我自然成了家里的主力,责无旁贷地来分担家里的担子。父亲身体虚弱,主要农活:扶犁掌耙,插田扮禾,我都来一显身手,但年数不长,论农技还是个‘半瓢水’,但自我感觉砍柴放牛是里手,家务活是帮手。

记得哥哥去了部队,春姐在家织布,带小孩够忙的,我砍柴回来就帮着带觉辉换个手脚,有时她回娘家,就由我接送。挑担箩筐,一头放衣物,一头坐‘千金’,一路笑语欢声,一身汗直奔易家冲去……。

不觉在20多年后的1976年,我带了鄂平、艳辉来到了哥哥转业工作的广西桂林,这时的觉辉,当年坐在箩筐的‘千金’己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以后她和李正培结合组成小家庭的喜讯,只是从书信中得知的。但李正培两次出差到武汉来看我;我几次到高塘岭镇,他都是盛情款待,他为人诚实,作风务实,生活朴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桂林十五天有意义的日子里,我们游览了‘七星崖’、‘象鼻山’等名胜。还乘坐游船溯漓江而上,饱览两岸奇山异石,直抵更具胜名的扬朔,我第一次领略了‘桂林山水甲天下,扬朔山水甲桂林’的无限风光。更具情趣的是我们参观了歌剧刘三姐电影拍摄地,剧中刘三姐对歌的一幕,使我想起小时候在山上放牛伢对歌的情景。那你问我答,我题他猜,一唱众和等内容,与剧情相似,只是没有该剧高雅罢了。这说明《刘三姐》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而回到人民中间,而倍受人们的喜爱!。

我记得焦德珊是作为父母的好帮手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中来的。那还是解放前的1948年的时候。她家和我家都很穷,那时我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我们如同亲兄妹一样相处。她老实忠厚,勤劳贤惠。在家里我见她总是少说话多做事。在外她能拣柴、扯野菜、晒稻谷,在内洗衣、做饭、纳鞋底等粗细活样样都干,任劳任怨。她孝敬两老如亲爹娘一样,父母关爱她如亲生女一般,就这样,我们”有盐同咸,无盐同淡”地度过了一段大家庭里的美好时光。解放后,她学文化,进工厂当了一名车工,直到1962年新春到来的时候,她和亮弟相聚武汉,在弟弟工作的汉口水文总站举行婚礼,喜结良缘。当时在武汉印刷厂当工人的我只身去祝贺,分享他们那小家庭的温馨和大家庭的喜庆。此后,他俩一个在长沙铝厂,一个在汉口总站,各自专心致志,埋头工作而卓有成绩。可他们的小家庭分居两地,直到1974年亮弟调到长沙铝厂才结束了长达十二年的‘牛郎织女’的生活。如今,两个女儿长大成人,大的叫碧辉,小的叫意辉。记得这名字是她出生后,她的祖母连说:“如意、如意”’‘意辉’就这样来了。现在,她们都成了家,都在铝厂工作,都住在厂区宿舍,过着大家庭加小家庭的美满幸福的生活(见插图—9)。这正是亮弟题‘全家福’所说:‘影中八个全家福,堂同三代满室馨’。我为之高兴!亮弟的两个女婿:彭京陵和肖自红,我喜欢他们亲亲和睦的家庭,彬彬有礼地待人,落落大方的举止。

元尚弟和吴佩芝同窗结伴,同是在湘江渔业社工作,1963年下放回乡组建了他的小家庭。也就代为我们(三个老兄均在外工作)继承父业,成为新一代农民。自此,他俩扎根农村,勤把苦做,慢慢地把小家庭搞得火红起来。他一手将原来的老屋改建,做起了新瓦屋;三个女儿先后出嫁,儿子伟平参军进了军医大学。弟弟学习科学种田的知识,由此累获高产丰收,后又被乡政府推荐到海南搞杂交水稻实验田,回来传授水稻栽培先进经验,称得上新一代‘田秀才’。

1985年,他大女捷辉出嫁,我和我们大家庭一脉相承的亲人相聚朱家冲,在他的新屋门前照了一张难得的”全家福—。大团圆照“留下了最珍贵的纪念。

这时他的农村小家庭已是电气化了。电视机、电风扇、电饭堡、液化气和电灯等都用上了。他还在室内打了一口水井,用电动水泵抽水饮用,结束了我在农村时挑水吃、砍柴烧、挑柴买和点油灯的历史。

他排行比我小,但他夫妇俩对父母的回报比我大。特别是对父母晚年生活的照料,求医问药,直至床前送药,后事的料理,心到手到,都是我所不及的。远在异乡的我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我和兄弟们一样,先有大家庭才有小家庭。所不同的是我的小家庭落后他们许多年,不知者谓我何求?其实,父母对儿女是一样的情和爱。我排行老二,1950年长兄成家后,父母已把爱心倾斜于我,1953年我在湖北中伙铺打工时老人家就相中了一位谭姓妹子,经过‘各八字’一切乡风民俗,相亲事宜都办好了,只等我回去‘一锤定音’。可见父母之爱,用心良苦。可我婉言谢绝了!

这时,我的首选是下决心在自谋职业。1954年,中伙铺开山队解散,凭着一棵追求美好生活的心和一双勤劳的手闯入武汉打工:工厂短工:建筑小工;码头搬运等肩挑背扛的活,走遍了武汉三镇,一干就是三年的”青纱为帐地为床”的游离生活。1956年22岁的我,自我感觉人小力弱,比不过身强力壮的人,长此下去要淘汰的?!于是放弃了眼前还能挣几十元钱的机会,收起行装去参加了武汉市劳动局招工考试,终如愿以偿,被录取进了国营武汉印刷厂当学徒……。

“ 宝剑锋从磨硕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又是十年的磨硕,到了1966年12月28日,我和武汉肉联厂卫检科的职工黄小芝,自主自愿,同心协力,把自己的小家庭也建立起来了。

黄小芝,武汉市人,1944年10月29日生。她生不逢时,出世两个月,日军飞机轰炸武汉,父亲惨死。生母迫于困境,另求了生路。可怜的她比她大四岁的姐姐黄青芝,靠祖母拉扯长大成人。解放后,她俩重见天日,有了读书就业的机会,现在青芝姐是长航退休职工,姐夫刘文胜是搪瓷厂的退休职工。二人均有固定的退休金,生活有了保障,两男一女,均已成家,两个孙子活泼可爱。难怪两姊妹碰到一起,都有说不完的开心事。

这使我回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当鬼子兵进村时,我赶着牛往山上躲时的悲惨遭遇。也正是这相同的苦难经历;如今相同的国营工厂工人,同是”以厂为家”的生活熏陶把我们连在一起。我和她的工厂仅一区之隔(隔江汉区),那时工厂实行错时让电分开休息,她厂周一我厂周二,于是有礼拜而不能”礼拜”,虽近在吸尺,不得不用书信来传情达意了。她看我‘独在异乡为异客’,我怜她从小无家好孤单。志同道合,别无他求,相互以一本“《毛选》《语录》为珍贵礼物,以一张合影生活照为永恒的纪念,结为连理)。

我成家时正直‘文革’,物资供应紧张,我用200元跑了三个地方买了床、桌、凳老三大件。床上用品是她平时“零敲碎打”准备的。简单的仪式是在汉正街老库房临时隔的14m2的木板壁房里进行的。当时的情形有句顺口溜:‘上午工装棱新房,下午徒步接新娘,几斤糖果迎宾客,脱下工装是新郎’。第二天,收拾行李,夫妻双双把家还。回到了老家朱家冲,拜见父母。两者高兴得用酒席款待儿媳。热情的父老乡亲,特别是曾和我摸爬滚打儿时的放牛伢、少年时的同学都来祝贺。晚上还逗起‘新娘’来了。我便主动出来‘解危’,联手唱了几句《刘海砍樵》花鼓戏和‘大海航行靠舵手’语录歌等流行歌曲,把大家引得哄堂大笑起来。

小家庭的美好生活日子过的格外的快。67年10月7日得子取名鄂平,(顺侄东平排列)。鄂,湖北简称,生于湖北武汉,又不落‘武平’、‘汉平’俗套,有独树一帜之意。更喜‘鄂’字形象正是两眼(口口)四顾,耳听八方,宁亏自己,有志天宽。而今,鄂平已是30多岁的人了,屈指一算:他85年进国营工厂,90年自动离厂赴海南谋职,在新大洲摩托车公司8年获最佳员工称号,被推荐去日本学习考察。2000年3月调上海,11月获浙江星月公司高薪应聘,2001年9月赴意大利学习,亲身经历何其相似乃尔!

其间,鄂平在海南与李环芳相识,自由恋爱,93年春节回武汉结婚组成小家庭(见插图。14、1),现在已有两个女孩,大的叫奕臻(原名叫一明)93年9月5日生于武汉,现在宁波国际学校住读,小学二年级。小的叫奕理,2000年11月3月生于上海,刚满月后于12月12日搬家到了浙江永康古山镇。我也随同到此。有幸在这里迎来了新世纪第一个新春佳节,展现了六口之家的风采!

离鄂平出生几近整整二年(只相差一天),1969年10月6日,添女,取名艳辉。因时值‘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又有众侄女‘光辉一片’在先,再寄希望于后来者而得名。高中毕业后,进省农机公司所属的《云鹏大厦宾馆》任话务总机工作。1995年出嫁成家。女婿姚劲松在武汉市电信局工作,小孩姚舜,已6岁上小学一年级,公公已入古稀之年,三代同堂的家庭生活美满幸福。

此时,电视机里传来了悠扬动听的歌声:“我爱我的家”,唱出了我们的心声。是的,我留恋大家庭的甜蜜,也回味小家庭的温馨。这都是先辈为我们开创了通向美好生活之路。这不由使我想起一脉相承下来的亲爱的姐姐、姐夫的一家是那样的可亲可爱!他俩已是先后作古,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仍然留在我们中间,为后人开通了情感的河流,使之源源流长!正是这种情缘,几十年过去了,两个外甥志坚、志刚,两个外甥女皓骑、轻骑都成家立业,人到中年。而他们一个个童年的天真可爱,青年的壮志情操,不时在我的心中闪现1

1966年冬,我和爱人回乡专程到桥驿看望姐姐一家,那时,在志坚兄妹中老大的他也只十四岁,我用‘傻瓜’相机拍下了他和他的大妹妹皓骑的天真。也留下了那‘文革’时期,‘红卫兵’的风采。不知不觉,现在志坚已是50岁的人,三口之家,生活美满幸福。皓骑在长沙从事教书工作多年,93年8月她带着孩子出差到了武汉,即兴在芳芳的居室里合影,大家沉浸在欢乐之中。

1988年3月,志刚已在望城县政府办工作,他作为工作人员和县长等领导一行来武汉,开展在汉的望城人‘为振兴望城献策献力’活动。其间,他陪同领导来家中看我。之后,我们游览了长江大桥,登上黄鹤楼,武汉三镇美景尽收眼底。

轻骑在她们兄弟姊妹中排行最小,在我的记忆里,她还没有来过武汉,但我每到长沙几乎都见过她。1998年回乡,她陪我去看那我最熟悉的‘宝塔树’留下了那难忘的一刻·····。由此可见,一脉相承下来的大家庭变成小家庭,延伸远矣! 父有子、子有孙,无穷尽也!家庭乃社会细胞,社会如此向前发展,故事也说不完道不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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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那片红帆点评:

一部生活的传记,质朴的文字,再现了生命所走过的历程。欢迎作者,问好。

好运气点评:

好珍贵的故事!好好珍藏!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