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麻子,姓徐名十,明末崇祯年间出生于新化桃林,幼小时患天花,脸留十粒痘疤。父徐义生,母亲肖氏,均染时疫而亡,4岁的徐十由舅舅消福才抚养。
3年后,舅舅死了,他就替当地的财主看牛,相传被虎叼去,与虎同居十日,未死,后为一樵夫所救。
十麻子从小聪颖机智,能说会道,能计会算,又疾恶如仇,对豪富者,常以嬉笑怒骂戏谑之,其故事流传在新化、新邵、邵阳一带。
争老婆
有一个酒色之徒,搞女人是行家里手。十麻子知道了,决定去整整他。
一天,十麻子转弯抹角地问到他家门口,恰好他去寻花问柳,只有一个妇女在门口喂奶。十麻子见她左乳下有颗豆大的黑痣,猜想是他的婆娘,就有了主意。
他走上前去,牵着女人就要走,并骂道:“b*子婆,我找得你好苦,快跟我回去。”她不知道怎么办,吓得大喊。
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跑来看热闹,十麻子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听我说一说,她是我的婆娘,因三年前被我打了一顿,竟跑到了贵村,另嫁男人。夫妻打架,本是常事,哪有私奔改嫁之理?请各位行个方便,让我把她带回家去。”众人一听,莫名其妙。
此时,那个色鬼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十麻子跟前,说:“哪来的野杂种,青天白日,竟敢抢夺有夫之妻。”
十麻子冷笑道:“好个泼赖,你拐走了我的婆娘,反而赖帐不认,我岂能便宜你。”
双方争得难解难分,在场者只管笑,都不做声。那色鬼气得七窍生烟:“你……你凭什么抢我的婆娘。谁不知道她跟我几年了。”
十麻子扯起他和女人的手:“走,我们见县官去。”
……十麻子在公堂上抢先一五一十作了申诉,那色鬼连忙争辩:“这小子纯属胡言乱语,想夺我婆娘,望大人明断。”
县太爷不理不会,只问:“你婆娘有何特征?”
色鬼想不起该如何回答,十麻子不慌不忙道:“回大人的话,我老婆的左乳下有一颗豆大的黑痣。”县太爷命女差一查,果然如此。他一拍惊堂木,指着色鬼道:“大胆奴才,拐人之妻,该当何罪?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色鬼负痛回家,十麻子早领着女人等在路边:“老弟,吃苦了。其实,我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别人的婆娘是不能乱来的。”十麻子说完,得意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
交税与赔牛
宝庆至新化的偏僻之地王霸界,有一家店铺老板勾结当地土匪,故意高抬税价,胜似抢劫。十麻子常经此地与人结伙贩牛,遭到他们的敲诈,大家非常气愤,琢磨着要狠狠整治他们一顿。一天,十麻子一伙人从贵州买一队牛路过,晚上开票交税时,十麻子装作傻里傻气说:“我的一头母牛今晚就要生崽子了,牛崽子要交税吗?”
对方的眼珠子一转,瓮声瓮气说:“当然要交,要交大牛一样多的钱。”
十麻子掏出钱说:“就帮我开六头牛的税票好了。”
接着,他高举税票说:“我交了六头牛的税,你们买的,如果肚子有崽,同样要交税罗。”当晚,他们将牛交给老板圈管。
第二天,吃完早饭,十麻子领大家到牛栏看时,立即大叫:“老板,昨夜你把那头最值钱的牛偷去卖了,快赔牛来,要不就报官。”
老板没好气道:“你昨晚只交给我五头牛,现在仍是五头,你想敲诈?”
十麻子拿出税票,慢条斯理地说:“我明明交了六头牛的税,税票上写得清清楚楚,快赔牛来!”
“赔牛来,赔牛来!赔牛来……”
伙计们也大声帮腔,说此地县令是十麻子舅舅的外甥,并把县令的相貌行为举止讲得神乎其神。如此一吓,镇住强盗,乖乖地赔了头牛钱。他把赔牛款分一半给伙计,感谢他们相助,赶着牛儿离去。
新化草坪
十麻子等人赶着牛群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新邵县巨口铺。路边有一块草坪,坪里长一棵大树,正好可躲阴,便让牛吃草,大伙坐到树下歇歇,抽一袋烟。
没过多久,走来了一个八字胡子,指着十麻子说:“你们的眼睛藏到裤裆里去了,没有看到这块禁牌?”树上果然钉着一块“此地禁止放牛,违者罚款两百文”的告示牌。
十麻子连忙站起来,赔着笑脸道:“老哥,我们是过路人,不认识字。对不起,我们马上赶走牛。”
“想走?不行!快交两百文钱来。”十麻子记起人家讲过,他是蛮不讲理的地痞,仗着这一块草坪专向赶(买)牛客诈钱。转念一想,交二百文消灾未尝不可。
第二年秋,十麻子等人又赶牛来此,故意放牛吃草,八字胡子又来了,和十麻子气势汹汹争起草坪来……官司打到宝庆府,地界争执,事关重大,府老爷要亲自勘察。
府老爷来的先天,十麻子买了一担麻饼,挑到草坪边,每一个小孩子发饼两个,嘱他们明天一听到大路上传来锣声,就结伴大喊:“到新化草坪看把戏去。”小孩子有好东西吃,便什么都照着干。
翌日,开路锣鸣,知府老爷耳闻目睹,心想是八字胡子多事。继而挖出石碑,碑上生满青苔,于是把草坪断给新化。原来十麻子先年被八字胡子诈去两百文钱后,回家请石匠打了四块碑,第块刻上“新化徐姓祖山”,连夜赶到那一块草坪上,在东西南北角挖4个深坑,埋下用尿浸过的石碑。
十麻子跪地谢恩:“老爷,此地离新化远,我们斗八字胡子不赢,恐怕您轿一走,他又不服您的判决。”
府官觉得有理,亲笔书写“新化草坪”,签上姓名,嘱他用石碑刻了,立于坪中。这称呼一直沿袭至今。
“上祭”
十麻子赢了新化草坪的官司,心情格外的舒畅,叫伙计赶着牛早回新化,自己去邵阳耍几天。走至半路,他看到一豪盛之家开祭,便问旁人:“死了什么人?”
旁人爱讲不讲:“死了一只老老虫,还有一只大老虫!”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详细追问,旁人火了:“你问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干爷老子!”十麻子向他倾吐了自己的意图,旁人高兴地把一切实情相告。
十麻子立即办好祭礼,换上素服,在礼生的导引下拈香跪拜。“三献礼毕,兴。”礼帽被他弄掉,又不用手去拾,只用头去“筒”,弄了一头钱纸灰,礼帽被“筒”到神案下,烧去大半边,旁边跪着的“少老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十麻子火了,左右开弓,赏他四个响亮的耳光,恕冲冲道:“打死你这个无天无地、无君无父、无法无纪、无伦无理的畜牧!你想起什么好笑?说说看?想当初,你父和我共事时,来不打米,去不分家,我俩换金兰,拜把子,谁知他先我而亡!今日上祭,我痛不欲生,恭不拾帽,没想到你还开心!”
话毕,把浸过辣椒汁的手往眼上一揩,哭倒在灵前。欲起时,他看到“孝子”和众人好话讲了一船……礼生、乐生好劝歹劝,十麻子仍然怒火冲天,他只吃了半碗饭,三匙燕窝汤,三句四句要带“畜牲”去见县太爷。
最后,孝子头磕出血,管家用描金盘子恭奉五十两雪花银,孝家铳炮喧天,金鼓齐鸣,送十麻子“回府”。他赠旁人十两,散三十两给当地穷人,自己兜十两兴高采烈地去了邵阳。
担桐油
十麻子在邵阳尽兴地玩了几天,踏上了回新化桃林的路,中午时分,肚子饿了,不见伙铺,干脆坐下来歇歇。
一个卖桐油的放下担子,坐在他对面的青石板上歇气,还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糯米粑,有滋有味地吃起来。他又饿又馋,放肆吞口水:“老伙计,你担累了,我帮你担一段吧。”
卖桐油的见他诚实,就说:“麻烦大哥。怕顶当不起。”
“都是出门人,何必客气,我还没吃中饭,能挑多远就算多远。”
“老兄若不嫌弃,我还有三个粑,你就吃了吧。”
十麻子接过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挑起桐油还没走百步,就放下,把裤脚卷起很高,又把上衣脱得精光。卖桐油的问:“老哥,你还要架个这么大的势!”
“不瞒你说,我爱扯猛疯,一用力就发作,倒了桐油是小事,把衣服弄脏了难洗呀。”
那人听了,连忙抢过担子说:“发财,发财,我不要你担了,不要你担了。”
“粑粑也吃了,不担几里路,如何对得住罗。”
卖桐油的说:“没把油倒掉,就领情了。”
巧骗猪肉
十麻子唱着山歌,进入了新化。他走着,走着,太阳已偏西。前面走着一个阿嫂,提了一块七八斤的肉,好吃亏,他认得是何财主的女。
何财主家应有尽有,何不将肉骗来,让崽女打个好“牙祭”,十麻子一边想一边紧走几步,说:“嫂子,我正要路过你家,打得一路好伴,我手劲比你大,帮你一个忙。”
她正提得手痛,笑答:“多谢你了!”
在路上,她问十麻子尊姓大名。
“我姓称,名四两。”走到人多拥挤的地方,十麻子加快了脚步。
妇人觉得不对劲,拔脚就追,三寸金莲,怎能赶上,急得汗如雨下。此时,迎面走来几个过路人,妇人忙喊:“喂,请前面几个好心人,帮我拦住那个‘称四两’”。
十麻子对拦他的人说:“不称,不称,称四两,难得架势。”
过路人便不拦他,十麻子一会儿就溜得无影无踪了。那妇人气得捶胸顿足,一边走一边骂:“没良心的‘称四两’,你就这样走了……”
过路人说:“嫂嫂,你要多称一点罗。”她知道上了当,只好又去买肉。
吃狗屎
十麻子回到家里,听说五麻子卖绸缎,常常以假充真,缺尺少寸,坑害顾客,又喜欢打赌,逼得人家场场输。他决定整整五麻子。
赶集那天,他做一堆假狗屎放在真狗屎旁,然后在附近挖土,等五麻子来赶场。五麻子担担绸缎来了,十麻子放下锄头,迎上去说:“伙计,歇歇肩吧。”
他一边说一边敬旱烟。五麻子放下担子,同他一边抽烟一边吹牛。
吹着,吹着,五麻子的劲头来了,十麻子就指着路边的狗屎说:“伙计,我们今天打一个赌,这两堆狗屎,每人吃一堆,如果谁不敢,就算谁输了。”
五麻子眨眼道:“要是你输了呢?”
“给你二十两银子。”
说完,他现了现藏在袖子中的银子,“要是你输了,那绸缎就归我。”
五麻子不敢吃臭气冲天的狗屎,转念一想,就说:“好,一言为定,请老兄先吃。”
十麻子与他争了一阵,最后才无可奈何地捧起那堆假狗屎,对在场的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请各位帮我作证。”一边说一边闭着眼睛,做着特别恶心之相吃了以来。五麻子见状,抽身担起担子想走,十麻子力大,一把扯他到真狗屎前,连说:“吃,吃吧!”
五麻子看了看真狗屎,闻到那股令人作呕之气,无论如何也不敢吃。十麻子就说:“我晓得你要耍赖,这几个朋友作证。你再不吃,我就担担子走。”
五麻子没法,只好求情,最后讲好拿一匹绸缎给他。十麻子接过绸缎说:“也可以,今天,我不和你罗嗦。听人说你喜欢做伤天害理的事,做没良心的事。你今天吃了我十麻子的亏,是要你吸取教训,今后凭良心做生意。”说得他羞愧地点头称是。
还三钱银子
十麻子在一个有钱人的手里借了八两银子,到了还的日期,只还七两漆给有钱人。
有钱人说:“你借的是八两银子,为何还七两漆?”十麻子一口咬定是借了七两漆。
他们吵到了县衙,县太爷问是何事。有钱人说:“去年,他借我八两银子,今年,他只还七两漆。”
县太爷误听,以为还了七两七,便说:“这还不容易,要他补你三钱就是。”
十麻子连忙接口:“好,我补三钱。”
有钱人见县太爷已断定,不敢多言,只好接过三钱银子了事。
本文已被编辑[纯白陰影]于2007-2-9 13:19:52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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