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时楼下搬来一个理发的,不知几时有一个我搬来住在楼上。
每天,惯性的经过这条小街,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店铺的延伸,和人的罗雀曾经有过的新鲜感,也不知几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将这些人,这些景看熟,看俗。
上一家店铺的关张和这一家店铺的开张,好象都于我没有多大关系,只是那一块木制的写着“大众理发店”的招牌,立于门口,招惹着我的视线,让我不经意也会停下脚步,凝神往里面看上几眼。一面镜子,两张桌子,和些许理发用通常不过的工具。店主是一男性,穿着朴素,和他的店面一样,象极了不对称的补丁,镶嵌在街心,更另我怀疑,那个男人,也一定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穿街过巷,和城市的灯红酒绿,红男柔女比较起来,分明就是个怪胎。那样的店铺,只会出现在六尺巷或者老城和街一类的地方。
慢慢我竟也忽略掉它的存在。毕竟,象我们的身边还是有很多的穷人存在那样。它的存在,和富人堆里的穷人有什么区别?
最近天气暖和,头发也长得异常的快,耷拉着遮眼盖耳,摇头晃脑,会筛落头皮屑若干。是的,该去理发店了。那些推着自行车,拖着竹藤理发箱,满街叫唤的老师傅,怎么没有看见了呢?还记得,打扮光鲜,粉黛朱唇的妖娆美媚,搔,挤,敲,推,硬是把头皮整出许多疙瘩,硬是将请客的人口袋整得塌陷下去,我也着实心疼了一把。然后忐忑的坐在那里,低头看报纸或者时尚杂志,将头猛然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明星一样的发式出现在玻璃镜子里面,幸好自己天生一幅丑得有些变形的嘴脸,才没怀疑玻璃里是真的明星。
我却是一个传统得有些复古的。那样的待遇一生消受一次也就够了。于是怯生生的从富丽堂皇的美发屋里退出来。退的样子象臣子退出朝堂,然后脚底生风似的一溜烟往家的方向跑。便又一次看见楼下的那幅招牌。
那个被我怀疑穿着补丁衣服的男性师傅正在忙碌。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在为一个顾客忙乎,我经过那里的时候总那样。我作为一个主顾进来,他冲着我淡淡的笑。笑的清淡,如同冲过许多次的茶娘。
我被一股纯粹的头发特有的味道淹没,没半点香水气息。
在一推一剪一扬的间隙,他和被他修理的对象攀谈着。许多,我听见一句话。
“你会烫发吗?”
“当然会,我还有很多新的工具没有安装呢。”
我安静的在那里,微笑的听。大概他说的这一句应该是和我有关的吧。我是第一次来的客人,衣着也并不象潦倒的人,我也许会轻视着悻悻离开。却是那个被修理的客人,背对着我,在镜子里面跟我说,“别急,快了”,语气诚恳亲切。那个时候我正接着电话,是妻子打来的,她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正在我们楼底下理发店里剃头,一会回去洗澡”,妻子放心的挂掉电话,在母亲那里。
前面和我说话的人,骑上车,急弛而去,满足的样子。留下我和师傅在那儿家长里短。我把自己交出去了,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可是我已经在为我的新文章,默默的打起腹稿。
文章的名,谁会识我。
本文已被编辑[文若书]于2007-2-9 12:08:5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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