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的第二场雨淅沥地下了整整一个下午。清颜从中午就给我电话,约好事情办完之后花之林相见。与他的马拉松之约足足维系了一年多,上次还是05年最后一天匆匆见面了的。和他认识接近两年,就之前见过一次,说来有些戏剧性,但我觉得与他之间没有一丝的陌生感,我对他更没有想要客套的感觉。因为,他是我母校的教职员工,具体什么职位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没站在讲台之上,那么就应该是学校的中层领导了。
三点多的时候再次接到他的电话,说二十分钟花之林见。我匆匆拉了儿子从超市赶到花之林,选好了我喜欢的靠窗的位置。
清颜曾问过我为何那样喜欢花之林那个地方。我想清颜是明知故问,他应该从我的文中可以感觉我为何喜欢花之林这个地方。
关于花之林的文字我写过很多文字,特别是花之林的窗,那个曾经给过我灵感和激情的窗,想来就是一种温柔,嗅来就是一种温暖。还有,站在单位楼房的顶层就能看见花之林茶楼里的那个长椭圆形的黄色灯笼。一般茶楼的灯笼都是以红色作为基调,而花之林选了大自然的色系作为茶楼灯光的基调,让我感觉而来更具有一种暖色的情调,一如我和清颜色的长长之约。
彼此的生活都在奔波忙碌中继续,无论怎样的情形,生活还得向前。因为,光阴不会等人,温饱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折。清颜的工作纷繁复杂,我的琐事也繁多非常,彼此偶尔也会在电话里问问好,说说“找个时间聚聚”之类的话。然,总在挂断电话之后各自又投入到新的忙碌中去了。
若不是这次要与我策划我诗集签名售书的事情,我想我们大概不会在年前时间拥挤的情况下约定见面。我这人,之所以在单位做不了领导,就是因为一旦到关键时刻又不想表现自己了。之前在电话里说了些关于策划的事情,但真正要具体详谈,我又好象不太愿意面对了。我总觉得我的愿望实现了,将文字变成钱或将自己彻底推荐出去有些难为情。我都不知道大红大紫是不是我想追求的了。人的虚荣心固然需要满足,但我觉得自己老了,只想安静抒发自己的内心,偶尔做做梦,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幸福。清颜他说他十分赞同我的那些观点,但他说我是他的骄傲,是我们兰江人的骄傲。我说,那你就做我的经纪人吧。我们握手,然后击掌。
清颜又来电话,说还在忙,马上就来。我不点任何东西,在花之林等了一个小时,服务小姐走来走去扫过的眼光让我觉得不太好意思,尽管她的目光带着职业性的甜美微笑。
和儿子各自点了用餐,单下了过来,我也坐得踏实起来。闲时的书被我翻了几遍,窗外的雨也下的很有情调。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使劲看着窗外,特别是那些骑摩托车的男人,希望清颜就是其中的一个。我总是担心我已经认不出清颜的样子了,以前也只见了一面,一年之后的样子会不会有所改变?想那些问题的时候心也变得焦虑起来。
等人的心情总是伴着焦着的,幸好天下着雨,我有足够的理由赖在花之林看窗外的世界。行人形形色色,他们或是归人,或是过客。他们不知道他们曾经在我的眼里烙下过印记,不过,那印记很浅,流沙一样的,风一吹,就没了。也有固执顽强的,抵御风雨的细沙落定下来,最后深深烙在我的心底。
清颜应该属于后者,他在我“千呼万唤”中终于姗姗来迟。要知道一个男人约会一个女人迟到是最不礼貌的。何况迟到不是一两分钟,而是两三个小时。说实话,我都有些恼了。
清颜从我面前走过在茶坐中搜寻着什么,我想他一定是认不出我了,我较一年以前又胖了许多,或许也老了许多。我唤了声:“嘿!我在这里!”
随同他的还有他的一个同事。但他们落坐下来,话题便迫不及待地落在了网络之上。
我与清颜两年前在网络相遇,他在茫茫网海发现了我这个老乡,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一样不关心人类,更不关心网络其他人。但他频频给我留言,出于礼貌,我进了他的文集看他的作品,得知他竟然是我母校的老师。当时那种心情可激动了,诺大的网络,我竟然能够遇见老乡加老师,应该算是一种铁定的缘分。
后来关注成为一种习惯,但我们彼此遵循了网络规则,相互看文,却不在文章后面热聊。他了解我的秉性,就是那样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却热忱的女子。因为,文字在我的作品中已经成为一种表达方式,再在文章下面留下一些与文章无关的文字就觉得画蛇添足。清颜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能感觉他每每看过我文字后的微笑。
每个人都需要人的赞赏和认可,若说这也是一种“虚荣”,我毫不避讳。这是个需要自我表现的年代,这是个需要理解的时代,更是一段知己难觅的岁月,清颜他叫我一声本家小妹我感到由衷的温暖,那是一种幸福,我要牢牢抓住。
清茶一盏迎宾客,我对清颜说:“我曾经在我的文中那样写到——我喜欢‘qing’那个读音的所有文字,我也曾经以‘清颜’作为我小说的主人公。”他也叫“清颜”,我写那些文字的时候尚不认识他,冥冥中,我们是要相识的,无可厚非,我们是要成为朋友的,不为别的,就为我们不约而同喜欢那个“清”字。
因为文字,我们谈论到文学,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爱好文学的激情。其实,我很想说,虽然我们都已经步入中年,但激情不应该是年轻人的专利。既然曾经喜欢过,就不应该放弃,我总觉得写写文字看看书,要远比那些打牌赌博,色情桑拿要有品味得多。何况我们都是工薪阶层的人,那些频繁出入娱乐场所的男人女人,有几个是自己掏的腰包?所以,我选择花之林茶楼,一是因为这里的窗让我欢喜,二是因为这里的清茶既上等又便宜,适合我们这些阶层的人聚首。
雨在黄昏的之后小了下来,窗外的霓虹次第闪烁,街市的人们重新投入新的喧闹,而我与清颜就此在喧嚣中握手言别,彼此道“再见”。
春暖花开之时,应该是我们再次相见之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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