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任性而又懂事的孩子”。
——题记
(一)
我有一个姐姐,不论相貌心灵智慧,只有人争着认第二,令人嫉妒得要命,这是人之常情,而我,不是羡慕,也用不着嫉妒,只是觉得我与姐姐,仅有一线之差而已,但是这却让人弄不明白,就像一道深渊里有一座独木桥,可以过去,只是安全地过去,不是那么容易。
(二)
姐姐很想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凭着她的条件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她却说想到另一个地方发展。姐姐总是那么有目标,而我,连高中连差一分考不上重点中学,哭得她唏哩哗啦的,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去哭,大家公认,我是坚强的女孩,不值得掉一滴眼泪。妈妈说她给高价让我去读高中,我却说,读那么多也不是一定能养活自己,倒不如想着怎样去养活自己?很自然,妈妈被我气得五颜六色的,之后不理我了。
姐姐说,她想通了,去上海发展,而且还带上我。我们两姐妹第一次离开这个十几年的家,上火车的时候,妈妈在一边唠叨什么吃饭穿衣什么的,特别还对姐姐说:“一定要看好小雨,她任性地不可救药”。我一辈子也记得这句话。
(三)
这样,我们来到了上海,汽车多得可以放得下妈妈以前跟我们讲的什么的大屋,姐姐人缘好,哪里都吃得开,不容易就弄来一层房子,“小雨,这就是我们的家啦”!姐姐蹲下来,笑眯眯地对我说。
对于任何人来说,我永远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其实已经长大了,直到遇见洋。
(四)
姐姐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是一家著名琴行的钢琴老师,她凭着十级的钢琴容易地录取了。
“你就是梁紫晴”?一个男人对着姐姐说。
“是”。姐姐的脸在0·28秒透顶。
那其实也不奇怪,那个男人戴着眼镜,很斯文,最重要的是稳重,让人有安全感。
我看了看姐姐,感觉到她喜欢上了他,那也不奇怪,他也喜欢上了姐姐,不过更奇怪的是,我也喜欢上了他。
原来正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这样,只是属于的不是我。
(五)
后来,我才听说他叫洋,也是教钢琴的,是琴行的管理人员。他安排姐姐去教一个只有六岁的丫头,而且说这丫头挺有天份的,希望姐姐能培养她。洋抱着那个丫头对姐姐说,当然是微笑着的。他放下那丫头,对她说,听话,去跟姐姐弹琴,之后叔叔给你买糖吃。如果不说叔叔。我以为那是她的女儿,有个这样的爸爸多好呀!我咯咯地笑一下。姐姐之后抱着哪个丫头进了钢琴室。
“小雨,你也喜欢钢琴吗”?
“不大了解”。天,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话?
“还在上高中吧”?洋过来坐在我旁边。
“没有,考不上,不读了”。你可知道,我没有一点儿的在意。
“哦”?洋起疑问来了。“那么你是和姐姐两个女孩来上海的”?
我点头。
“小丫头,你让我心疼。洋充满柔情的眼光看着我,”如果有什么事要帮助的,就尽管来找我“。洋像哄孩子一样,拜托,我其实不是小孩子了。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即使是那样让自己纠缠不清,我也喜欢,因为我清楚地明白真真正正的爱情,不会在他身上。不过有机会,我会去争取,我不嫌弃他比我大十几年,我一点都不在乎,可是,很多事情总是不能达到你的理想目标的。
奇怪,我不掉眼泪 。
于是,我便让自己一个人去疯狂,我知道姐姐今晚不在。我一个人去了酒吧,看到那些和自己一样大年龄的女孩在台上跳来跳去,穿着性感的衣服,即使我坏,也不会是那个样子,如果被妈妈知道,相信我现在已经在残疾医院了,不过还好的是在这个城市,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任由我自己 。不过也不狂到哪里,只是一个人在喝闷酒,喝到第十二瓶的时候,我晕得简直不是人,走出酒吧,在街上晃来晃去。
上海虽然到了晚上还很热闹,不过这晚的2点却很静。我蜷着身子,又冷又疼,蹲在那个路口里,顾不了什么了,就想哭出声来。因为六年了,我没有滴下一滴眼泪,可是现在,我就自然地滴了一滴,看着它慢慢在地上里熔化,我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我就是为了一个叫洋的男人滴下了眼泪。
我对自己说:“小雨,你任性地长大了”。
(六)
不想回家,可以说也没有力气回去,肚子里突然排山倒海地翻滚,一瞬间吐得满地都是。就在这个可以说成的天时地利,但不是人和的情况下,洋居然就在路边看到我,他横穿过马路过来,就像电视剧古装版里的什么飞毛腿飞过来。
“小雨,怎么这样”?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说:“不要你管”。其实要他管还来不及,谁让我那么倔强。
“走,我送你回家”。洋扶我起来。
“滚开”!我可能酒兴发作,骂人的感觉真爽。之后大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谁知道,他就奈住我,索性抱起我,可是我拼命挣扎,最后跌倒在地。
“你这个任性的丫头”。可能精疲力尽了,摇了摇头说。
“都说没有人能管得住我”!我得意起来了。
我的脚刚刚跌倒在地,疼得快断了。
“怎么啦”疼了吧,都说你了“。洋过来帮我扭了扭脚。
“为什么要帮我“?我问洋。
洋没有说话。
我低着头,很想哭。
洋拨了拨我的头发,用他的手摸摸我的大眼睛,“不要想太多了,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回家吧”。之后他抱着我上车,回了家。
(七)
姐姐开门的时候哭得她满脸都是眼泪,“你不见了怎么办?傻丫头,知道担心你的吗”?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安慰姐姐。
之后我进了房,看见洋一边拿毛巾帮姐姐擦眼泪,姐姐一把抱住了他,极其暧昧。
我应该为姐姐高兴,她找到了让她幸福的男人。不是我一直希望的吗?
姐姐和洋交往了,琴行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好象是天大的喜事一样,就连妈妈一天打了十几个长途电话,问他怎么样?收入多少?稳不稳定?一些长篇……不过,我看到姐姐真的很幸福,当然,洋也是这样。
他们在琴行,不会有任何暧昧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让人怀疑,不过,等全部人走后,姐姐就去洋的音乐厅里听他每天为她弹的琴,姐姐就习惯地坐在他的办公桌里摇着她的腿,享受地听着洋为她弹的琴。他们以为我出去玩了,其实我一直就在门缝里偷看。其实,我是想看姐姐陶醉的样子还是想看洋,我心里自然很明白,也同样很清楚。
弹完了第二首,洋问姐姐,:“紫晴,还想听什么歌”?
“《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我竖起我的左耳听,我感觉到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爱那个男人,同时又有另一个女人爱上那个男人,只是新娘不是另一个女人,只有在自己的梦中,才能够实现。
好傻的想法!
我知道,我很爱洋,不过我们是无法在一起的,就把自己的暗恋,当作一份沉默。
(八)
姐姐牵着我的手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姐姐问我:“小雨,你觉得洋怎样”?
“两个字,成熟”。
姐姐笑成一朵花。
“到时候,丫头交往的时候,记得要找成熟的男人,知道吗”?
就算姐姐不告诉我,我自己也会找成熟的男人,可以说找到了,又可以说没有发生一样。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能管住你的任性”。
“没有人能管得住我”!
姐姐爱怜地抚抚我的长发,对我笑了笑。
“那你嫁出去了,谁来照顾我”?
“小雨,一个人总要长大,虽然成长是很辛苦的,但是那些事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总要经历的,就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总要自己熬过去的”。
姐姐,与其说我让人心疼,倒不如说是你?你嫁出去之后,我觉得,我会让自己心疼。
(九)
洋过来我旁边坐下,给了我一本书,关于钢琴的。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学钢琴,他还说我的手指很修长,钢琴值得一学。
“可是我不大了解钢琴啊”!
“可以学的啊,傻瓜”。
之后他带我去了他和姐姐弹琴的音乐厅,进去了才清楚地看到充满罗蔓帝克的芳香,我还没有来得及参观,他就弹起来了。我来到他的旁边,看着他的手指慢慢地从一字音符跳到另一个,好象就在一瞬间,使我产生对钢琴的欲望。
他弹的这首歌,好象在告诉着什么,也好象在哪里听过。
弹完了,终于。
我趴在桌上,一言不发,过了两分钟,我问他这首歌的名字。
他说,是《沉默是金》,一场电影的插曲。
沉默是金……
插曲而已……
“洋,我答应你,学钢琴,就学这首歌”。
洋笑了笑。
我完全清楚地明白。
(十)
姐姐突然跟我说:“小雨,我一个月之后,和洋结婚了”。
我大惊地黯下心来。
不过我还有理智的说:“祝福你,姐姐”。
“丫头,两姐妹都那么老土吗”?
我笑到哭。
我总知道有这一天的。
于是,我拼了命地练习《沉默是金》,在他们的婚礼,我表演这钢琴独奏。
因为我知道,就算只有百分之0·1的机会,我也希望洋能明白这深藏在我心中一年的感情,就算他不明白,我也要尽力地保持一份沉默去告诉他,我必须对得起自己。
(十一)
一个月,很快就过了。姐姐要结婚了。
爸爸妈妈赶来上海,妈妈又激动有舍不得,“紫晴,你终于结婚了,舍不得你了,你看你,还是个小丫头”。妈妈一边哭一边说,之后,姐姐在一旁做思想工作,我坐过了另一边。
“等下弹钢琴吗”?原来洋穿起西装更加更加的成熟,我差点认不出他了。
“恭喜你,姐夫,我把姐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好,不如我杀了你”!我俏皮地对他说。
“小雨,你真懂事,经常都为人着想,不过呢,你总是任性,你是一个任性而又懂事的孩子”。
我好想哭啊,我对他说。
“哭吧,最多我帮你擦眼泪”。
我真的哭了,为他掉了第二滴眼泪,他看见了,但是没有去擦。
看着他们一起登入礼堂,姐姐——真的很幸福,当然,我也是很幸福的。
释然地看待吧。我对自己说。
突然推出了一架钢琴,洋大声地对着咪说;“现在,请梁紫雨小姐为我们弹奏一曲”。
爸爸妈妈姐姐都疑惑地看着我:“小雨你什么时候弹钢琴的”?他们当然不知道,我是背对着他们学的。
我提着裙子走上了台,开始了我的——《沉默是金》。没有什么奢求,只希望,洋能够真正地明白,至于什么,我都不在乎。
我泛过洋在我喝醉的时候抱着我的画面,也闪过洋为我弹钢琴的情景,就一一融入到我现在弹的《沉默是金》中,虽然只是沉默,但是这毕竟是我的选择。
弹完了,我在台上看到了洋,他满意地点点头。
在洋的世界里,可能我只能选择沉默,因为我只是一个插曲而已。
(十二)
多少年后,我已经20岁了。然而一直都没有交往,其实我们两姐妹差不多,姐姐当了个钢琴演员,我成了个作家。妈妈开心得要命。
但是,他们都一样叫我“任性的丫头”。
姐姐跟洋,不,应该是姐夫一起去了维也纳共同发展他们的音乐事业。而我,一直留在上海,偶尔弹弹琴,写写作。但是就从来没有想过恋爱。呵呵。很傻是吧。
有一天,我却突然收到了信,是姐夫的。
“小雨:
仍然守着你的《沉默是金》吗”?
——洋
就短短一句话。
我没有回信给他,但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明白了。
我就很满足。
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鸣奏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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