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的气候很偏心,独独让夏天长长久久的宠占了大半个年头。把冬天无情的挤在年末和年初的狭小夹缝里,被春节压制的喘不过气来,更不能呼唤漫天星星般的妙曼雪花。不过,顺德的冬天也下过雪,那是翻开历史日志寥寥可数的传奇。
菊离开的时候,是夏初。
和我恢复像从前一样亲密的联系在秋天。她把黑瓦红阑干的拙政园连同自己脉脉笑容发给了我,简洁而温情的向我描述着苏州古典气韵外的惊喜。
我开始自以为是的想念着苏州,这个千里之外的城市奇葩。记挂着静静蹲伏了唐宋明清四朝沧桑的寒山寺,还有寂然着不能跳出悲切历史阴影的枫桥。
然而在我的想象里,苏州有的只是秋天。清滢滢的无边秋色,转过一条秀丽的河,绕开那白墙黑檐的幽雅别居,摇开了枫林絮絮轻语,浸入了漫步行人笑语融融的暗香里。满是古往今来才子佳人牵结而成山水天涯,像泛旧的珍藏画轴,散发出古时异代悠然的气息,仿佛不可触摸一般神圣。
于是,有一丝横贯古今的寒意,伴着回旋不断的寒山钟鸣。从张继低吟的双唇吹到了今时的角角落落。瞬间,叶儿该澄黄澄黄着,该艳红的艳红了。碧水莹莹,倒影了树叶婆娑的影子,一池金碧辉煌,清晰的应证了大自然意气风发的情怀。
心从唐时的凄寒回到了2006年的暖秋,菊有着相当好的心情。不过分别几个月,她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开始了一份平凡而清新的恋情,窝心的笑荡开了幸福的舟,她的生命开始了新的起航。
她没有忘记一直在寂寞里沉沦的我,知道我喜欢胡思乱想,就把自己眼里的苏州用相机记录下来。然后,发邮件给我。我是不愿意相信照片上的苏州之秋的,就尽力用photo把照片美化,回传给菊,顺便执拗的跟她说:这才应该是真正的苏州之秋!
菊说她的照相技术欠佳,笑了笑沉默了。
她总是理智而有目标,敢于舍弃,敢于追求。而我有着天生痴傻的幻想,显得不够成熟。她把我这样即席发挥的“美化”看成了晴天的一场短暂的风雨,雨过天终究会晴朗的。由着我想,由着我画,由着我自己任性,由着我编排她和她的那位小帅哥(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不敢相信)的故事。
看完了她说:“有些肉麻,没有你写的悲剧好!”
“都是为了你才写喜剧的啊?”我委屈的说。
“是吗?”她笑了,“但是真的不够好啊,以后慢慢修改。”
“那苏州的小桥是什么样子?”我很快转换了话题。
“大多都是一样的圆孔桥,而且超多!”她说。
我兴致偶发,刚下载了欧阳修的词。其中有一首他写道:“独立小桥风满袖”,那真是最深动的一副画,可惜菊的照片里惟独没有小桥的身影。何况,现代人的衣着,袖子不是没有了,就是变得窄而小,绝对不能迎风飘摇的。这“独立小桥风满袖”的情景怕是很难得一见了。如果菊身着她那宝兰色复古的连衣长裙站在小桥上,也不失经典。风吹起她胸前细细的荷叶边,一隐一闪,像温柔的涟漪。裙摆优雅的一旋一落,多少江南风风雨雨的感触涨涌着,涨涌着菊的聪慧秉性。
“不知道你有没有独立小桥过?”我好奇的问。
“这里小桥很多哦!很有江南气息。等我有钱了,如果有兴趣,就买个大袖口的衣衣,哈哈哈!”她说。
哼!我已经看见她长衫时的灿烂了。
“那么,枫树呢?红了吧?”
“据说要下了霜才红的。”菊说。
“不是因为秋天才红吗?”我反问,和她争论起自然问题来。
她当然是对的,枫叶只是恰好红在了秋天。就像我和她是朋友一样,这是缘分。
她后来将男朋友的照片也发给我,我私下觉得他长的幼稚,与她不是很相配。可是打电话时,她说到一个炒菜,一个洗碗的时候,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菊说过,枫叶要下了霜才红。而生活,需要努力才会多姿多彩,友情需要快乐的沟通才会长久,恋情需要彼此真心付出才会美满。
人生不能放任不管,必须要用心才会充实,必须要努力才会有收获。
本文已被编辑[晴茜绮梦]于2007-2-5 17:57:5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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