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其实是生命从成熟开始走向一种新的成熟;如果用哲学的思维开垦生命的意义,我们就会发现,社会和生命的意义完全是被限定在一种历史的悖论之中;今天有人开始在说人的自由意志,开始在讨论自由意志在人的生命中的原始意义。我一直在想,生命到底在社会中应该以怎样的形式存在?应该以怎样的存在才能应对社会的发展。也许生命不能诠释生命,就是因为来自于生命内部的一种悖论。
记得在我年轻的时候,一直认为生命是在一种过程中进行升华,觉得世界的存在是一种天成,是一种万物联系的必然;可是当自己的生命开始走过中年的时候,我突然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原来生命和历史一样,一直就是在一种规律的悖论中存在和发展。也许人们面对生存的空间没有去做过这样的思考,也许是因为生命和社会以及自然本来就是在一种混沌中从模糊走向迷茫;所以,当我们把自己的生命倒叙过来去认知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生命和历史一样,竟然也是在一种苦难中完成自己的本论体验。
我去过北京山顶洞猿人遗址,在那里感受到过生命的一种伟大;不论是火的发明,也不论是工具的产生;都让我感觉到了生命起源的那种雄浑和奇妙。也许我们不应该从那里来寻觅祖先的伟大,也许不应该从那里去思考社会走向今天的那种沉重;但是恐龙的灭绝似乎又在告诉我们,一种生命的存在和发展也许还真的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不幸;因为在时光的隧道中,历史不是一种必然,历史不是一种存在,历史在许多的时候竟然成了一种生命的玩笑。
为什么我们在看到了山顶洞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自豪,会有一种觉得世界就是人的主宰。也许就是有了这样的蒙胧,也许就是有了这样的心态,我们的世界忽然间才有了那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才有了历史中你我功过是非的喋喋不休。不过有一回当我走进家乡半坡古人类遗址的时候,又有了另外的一种感觉。特别是看到那个没有碗把的碗,还有那个画着鱼型图案的象是盆子的器皿,我开始在想,离我们今天八十多万年的蓝田猿人竟然也知道吃饭用碗的的道理。
八十万年的时间,对于生命来说不是个很短的时间,但是对于宇宙来说,也许八十万年就是短暂的一瞬间。不过我在想,为什么八十万年的时间人类从猿进化成了人,可是就是那一尊碗却只进化了一个把儿呢?难道说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着许多终极的东西;难道说历史的演进就是用一种历史的虚无来完成的;不然为什么什么都在进化和发展的同时,我们对历史的认识竟然是那样的贫乏,总是用一种事件来解释一种社会的存在形式。
什么是历史的悖论?我说,历史的悖论就是一种对历史认知的空断,是历史和现实的一种无情的冲突。如果我们翻开中国的历史,是不是会有这样的一个感觉,那就是历史愈加文明,历史的进程就会发展的愈加快捷。可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哲学意义上的悖论;从中国更替的朝代中我们似乎能够发现,如果撇开史前期的华夏历史,从夏朝开始,历史的更替年代就是越来越短。在我的印象中,按照现行断代,夏朝应该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也就是说,一个我们认为还算是蒙胧年代的时期竟然存活了七八个世纪,这之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机呢。随着时代的发展,朝代的更替越来越频繁;可是在历史的纪录中我们似乎却看不到一种渴望看到的历史必然。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有时候我在想,历史是不是和人的生命轨迹有着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不是有着一种让生命诠释历史的内在因素呢。现在的中国,就是因为有了一本《史记》,好像才有了一种历史的秩序;同样,有了一本《论语》,中国的文化才有了几千年的历史。难道说,历史就是一种说教不成。其实我知道,历史在很多的时候就是一种说教,可是篡写历史的人却希望历史能成为一种客观存在。不过让我说心里话,那样的情形怎么会出现呢。因为历史总是后人对前人的总结,总是后人对前人的评价。含带着一种精神和思想的理念来评说历史,可怜的历史能有多少是自己的本来面目呢。
听说中国总共有三百七十五位君王,可是中国到底有过多少民众?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玩弄历史的人却一直在说,民众是创造历史的动力,是最后决定历史发展的真正源泉。如果我们初想,觉得这样的观点没有什么不合适。可是当我们把所有的一切民众理念放在历史中进行品味的时候就会发现,原来历史固有着一种创造与发展的悖论,那就是,说的很大的事情往往在实际的空间中所占的比例却是很少很少。因为我们无法解释民众和君王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为什么是民众创造了历史,却一定需要用君王来进行诠释呢?也许历史不会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历史却让我们看不明白到底谁是历史的创造者。
我没敢想着反对什么;更没有敢想着否定什么;我只是想说,为什么在一个本来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之中,会出现如此让人困惑的悖论呢。过去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用生命的一种升腾理念去思考,所以说什么我也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现在不一样了,当我把生命和社会的关系放在一个更大的空间之中,我突然发现,原来历史就是生命的一种存在形式。我明白了,如果没有历史的悖论,也许我们今天还生活在秦始皇的年代,还在享受着李世民“贞观之治”的乐趣。看来历史不是祖先留下来的,而是我们后人说出来的。
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马克思听说达尔文写出了《进化论》喜出望外;为什么执意要把《进化论》续在他的伟著当中;同时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达尔文却不愿意;看来两个人的思想观念在那一时刻对历史的认知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调和的悖论当中。马克思是为自己关于物质和发展的哲学观点搜寻论据;可是达尔文却是想用一种自我的发现来说明生命历史的来龙去脉。所以他们在同一条历史的长河里终究没有相遇,终究没有合在一起。记得读书的时候老师说到这个故事,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给我留下了一种遗憾的感觉。当时我也觉得达尔文太不聪明了,为什么就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马克思的论说之后呢;可是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他知道,自己只能是历史的纪录者,而不可能成为历史的评说家。
不知道现在人们是出于什么样的思想基准,都喜欢把历史拿出来进行评说;在这当中,凭着《三国演义》火爆的易中天也许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是历史中的《三国》,什么是《三国》中的历史的时候,自己却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也许历史还真的需要戏说,不然今天的历史到了明天还不把我们的后辈人压迫的喘不过气来。最近于丹跟着一本两万字的《论语》走遍中华大江南北,竟然有人说,如果历史能够倒退两千年,于丹一定会成为孔子的红颜知己。当时我听到这样的话,身上差点生出鸡皮疙瘩来,可是令我不解的是,据说是满腹经纶的于丹教授竟然也微笑纳受了。我的天呀!历史和现实怎么成了这样的一种关系?历史和现实到底还有没有区别,历史和现实到底还有没有今天和明天之说。
易中天不能成为罗贯中,因为历史不可能让一段千古绝唱成为陈词滥调;于丹也不可能成为孔子的红颜知己,因为真要是那样,孔子也就不是圣人,也就无法写出《论语》留给后人了。尽管人们赞赏于丹的口才,尽管人们对她评说的《论语》感觉有佳,可是一本《论语》让中华民族把思想凝固成的无数故事,怎么可能就凭谁对孔子的几句话的理解就能说的明白。
我不是在诋毁谁,我也不是在让历史陷入一种虚无主义的泥潭之中,我在这里想要说明的是,对于历史和现实的悖论我们应该真正去面对了。不要说什么东西都是对立统一,不要说历史只是今日之鉴;因为历史留下来的也许就是我们明天被后辈们要讲的故事。
我一直很崇尚那些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思想火花的伟大人物;尽管他们在历史中没有左右什么,尽管他们没有君王和民众那样的被历史推向两个极端,但是他们在一种精神的指引下,让人类这种生命有了有别于恐龙的美妙。做为物质,也许总有一天人类也会走向消亡,但那是和历史相统一的。其实精神和物质如果放在哲学的大环境中说,应该是同生同灭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在需要精神的时候,精神就被说成是无与伦比的;当需要物质的时候,物质就成了决定世界的根本。其实让我说,精神是生命成为生命的根本;物质却是生命成为生命的原料。如果我们把它们割裂开来,那就不光是生命的悲剧了。
不管我们是走进历史,还是在现实中神往来去,如果不能把生命做为世界最根本的思考基础,那么现实和历史就永远会在一种悖论中发生碰撞,也许灭亡的是历史,也是灭亡的还会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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