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心情经历都是不同的,但每一段都是痛苦的历练,宛如伤后会留下疤痕。
彼此从天涯海角聚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各奔东西,再也找不到相交的另一个点。心情就像是难产的孕妇,辛苦十月怀胎,殷殷期盼孩子的出生,却在孩子啼哭的第一声里静静地死去了,也不管心中纠结了多少骨肉亲情的不舍和留恋,都只得含恨撒手而去。
日子拉开了回忆的大幕,一段一段生动地演绎在她的脑海。但真实的记忆是不连续的,有这么几点深刻的情形像散落荒野的珍珠,在夜黑色的羽衣笼罩下,静了心才看得到它璀璨的光芒。她慢慢地拾起这些闪烁着眩目光华的“珠子”,在漆黑的夜色里,浅笑如花,那珍珠的光芒便融进了笑容里,她因此而容光焕发。
其实,她是棵一直不曾芳香的草,堪承着岁月无情的催化,季节周而复始的更替。一辈子枯了又长,长了又枯。一季丰腴,一季凋零,一季一种心情,一岁一枯,一岁一荣,一年就面目全非。
而夜,总是酝酿着许多无言的哀愁,因为那些不快乐的精灵舞乱了它的情绪。她却从来不叹息,即使心事不成,也没有沦丧自己精神领地的必要,她永远是她本色的自己。
但无法改变的是她只能被动的接受一切。草木的本心已经修炼出了静的真谛,来则来之,去则去之。留恋不是没有过,妒忌不是没有过,但那都是转念之想,瞬间就过去了。世间的浮生万物好象与她都有关系,也好象都和她没有关系。就是这样的恰当,这样的丝丝入扣,她和大千世界就一起生存了下来,经历着不同的经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猎猎袭来,她立住脚跟。仿佛是绝顶临风的侠客,手握绝世无双的宝剑,傲然挺立,任烈风呼啦拉地掀起自己的衣袂,在天地之间树起了自己绿色的旗帜。一年四季,她就这样和风打着交道。她岿然不动的气势让风感到丝丝寒冷。所以,时常带着呜咽的调子。她依旧展示着自己袅长的剑叶,在摇摆中毫无表情地与风对恃。这样的战争,她身经何止百次,又有何惧呢?如果她有鼻孔,她也会冷冷地“哼!”一声,然后置之不理!
外表的柔弱,内心的坚强,并不能带给生存多少便利。相反却招徕了更多的意外,不过办法总是比问题多一点,她就在这多一点的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她别无所求,已经把生存当成了使命。在这样的使命下,她精心地修整着自己:她多抽了一片新叶,她长粗了一点绿茎,她换上了更绿的新衣,这都是她给世界丁点的美丽,弱小的她很满足自己的绵薄之力。虽然,她明白世界未必真心接受她的奉献,但世界也不能不珍惜她的颜色。快乐就在使命下慢慢增长,当风随和可亲时,她也会嫣然一笑,在风中翩跹起舞。那是快乐的时光,一切如同美丽的神话。
偶尔,她也会无声地哭泣。月光里的她披上了似水轻纱。叶边反射出晶亮的光晕,带着初生生命的战栗,恰是天上飘仙潜入尘世,温婉雅致。她静静地审视着眼前的一片碧绿,她沉入了想象里:曾经相遇的蜻蜓飞到了那里呢?
她在猜度中不得要领,泪水化着晶莹的露珠悬挂在叶尖,在清晨的阳光里灼灼生辉。风吹来,露珠簌簌而落,顷刻间就不见了。昨夜的痕迹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一阵幽香扑鼻,在碧绿的茎心,一枝如雪的玲珑骨朵悄然而出,如剑一般劈裂了山谷沉郁的绿。她原来是一珠兰草,长在深谷里。
兰花盛放了,娇蕊吐香,连风也折服,带着她奇异的香味到处絮叨着深谷生灵的故事。而她坚韧的心却在一寸一寸破碎。她渐渐枯萎了,永远枯萎了。再没有一年又一年的更生,也没有一季又一季的枯荣。
在刹那美丽后,一切归于平静。
本文已被编辑[帘外落花]于2007-2-5 14:23:54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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