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有人把头发叫做三千烦恼丝,大致是说青丝与情思谐音,为此而惹出的男女恩怨情长着实让人烦恼,故有此称。所以佛家男女,皆剃光头,省得女子修长的发梢搅得男子的心里痒痒,还要在男子头上烧出几个泡,类似蛤蟆身上令人生厌的疙瘩。对女子人性化一点:白白的头皮平整光滑,就这阿q还要去摸一下,唉!
我虽非善男,但与这头发也有些瓜葛。别人上了三十,须千方百计别让他们离去,变色,为此而烦恼。我却不同,一直头发乌黑而浓密,而且长得快,所以就得常去理发。却愈来愈发现难以找到合适的理发店。最普通的变成美发,还有发廊,发屋,美发厅,还有个名字吓我一跳,叫什么“飞发地带”!斗胆走进去,只见里面装璜更是富丽堂皇,瓶瓶罐罐,摆得到处都是,形态各异。上面标的全是曲里拐弯的洋文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再看那服务员,什么时髦穿什么,那头发也是什么色都有。我不由得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发廊妹”。这三个字的含义似乎越来越和性工作者等同了。原来洗头是理完发,把脑袋伸在水龙头下。面对水池冲掉头上的碎发。现在先躺在那儿,面朝上,洗发女的手指在你的发间游走,还不是捏一捏,压一压。睁着眼吧,眼前晃动着洗发女的双乳及面目,闭着眼吧,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还有干洗的顾客,坐在椅子上,任洗发女在头上乱喷水,乱摸,乱捏,还有什么别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我们单位原来有位主任是隔几天就去干洗头的。回来后,头脸焕然一新,本来肥硕的脸更大了些,皮肤光滑得像小孩的屁股。
我时时想起小时候父亲理发的情景。在院子的向阳处,我坐在凳子上,围上妈妈的围裙,父亲便开始用推子在我的头上忙开了。那是一种手动的理发工具,上下两行刀片,来回提动,头发就被剪断了。父亲说如果能装在机器上,就可以制成收割机。听说后来的“康拜叶”“cl联合收割机”就是用这个原理制成的。可是有时候头发没剪断,夹在两个刀片之间,那可真是活拔毛了。理完后,我们几个挨个儿去妈妈那里洗头。我最怕洗头的,因为肥皂水弄到眼睛里是令人恐惧的。有一次,我一哭,还弄到了嘴巴里。不过,仔细想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现在躺下洗头的原因吧。
后来长大了,上了大学,父亲就给我钱,让我去外面的理发店理发。我们巷子口就有个理发门面,门口白布上印着“老李理发”四个仿宋体的红色的大字。里面一眼就能看到头。主人是个老头,摆了几个木制的凳子。去那儿理发的,不是老头就是小孩。那次带儿子去理发,我也图方便给自己理一理。那儿刮脸最舒服了,刀片在上唇与下巴上划过,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尤其是刀尖在耳朵里一转,酥的一下,就像过电,然后是刀片划过额头,上眼部,眼角……
现在不叫“理发”叫“做头”,而且一般像我这种只理发的啬皮顾客是很不受欢迎的。年轻女性焗个油,烫个发,最少也收她二三十。有个小伙子,十五六岁,在鬓角接头发呢,可让我开了眼。店主满心欢喜,用钳子把小小的卡子夹牢,自己的头发就和外来的头发成功对接。不到半小时,接了十来根,收了三十!他们还说有个大姑娘,一下子就接了二百根,那要多钱,我算不出了。
难怪现在的“发廊”一家接一家,但我依然是愈来愈那以找到合适的理发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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